他刚离开工位,安静的小楼里骤然响起急促刺耳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像一只手疯狂地摇晃着无数铜铃。
冬无衣蓬头乱发地冲进办公室:“妖气铃响了。”
这是第四办公室建立以来,第一次响起妖气铃,冬无衣的脸色凝重到发白:“那个妖物就在我们附近。”
岐布不知所踪,陆和也没时间去找它,匆匆忙忙地用冷水泼了把脸,取出配枪冲向楼下。冲到一半他突然站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大衍堪舆图。
大衍堪舆图上盘旋着两团浓郁的黑气,正在燕城和东海之上。
冬无衣边飞快下楼,边连拨了数个电话,从步蕨到叶汲再到庄家两兄弟,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冰冷的语音,提示对方不再服务区范围内。
陆和那头直接将电话打到派遣飞机的某部队,两分钟他脸上血色尽失:“他们的飞机失联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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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飞机上, 半夜被陆和夺命连环all召唤来的庄勤和庄勉抓紧时间补眠,谁也不知道东海等待他们的是不眠不休的搜寻, 还是惊醒动魄的生死鏖战。叶汲套着眼罩躺了一会, 几根手指螃蟹似的爬到旁边座位, 抓住步蕨的手往怀里一揣才安安稳稳地继续睡觉。
步蕨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发笑,索性将杂志放到一边, 也学着叶汲的模样躺下闭目养神,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男人的掌心传来, 舒适得让人不由自主陷入深眠中……
寂静中,“咔哒”一声轻响,像时针划过整点的声音,又像某个机械零件的晃动声。
步蕨率先警觉地睁开眼, 下一秒庄勤他们被颠簸的气流给狠狠地从睡梦里揪了出来。椭圆形的窗外, 平流层中温暖和煦的阳光已经被厚重的乌云和纷飞乱舞的雪花替代,飞机开始下降了。
负责护送他们的某部队中尉从驾驶室中走出,登机时乐呵呵的脸色寻不到一丝笑意:“东海天气状况比我们预估得要恶劣, 实时风力已达7级,能见度极差,室外气温零下15度左右。现在我们还遇上了强气流,与岛上塔台联络的信号十分薄弱, 大家做好随时迫降的准备。”
叶汲淡定地点点头,扭头对步蕨说:“老二, 待会降落抱紧你男人我。”
步蕨平平淡淡地嗯了声,看他神情就好像叶汲和他谈论晚上夜宵是吃烧烤还是水饺一样。至于庄勤他们, 完全是副没睡醒的样子,思维还在缓慢地分析迫降两字所具备的危险指数。
中尉看这群国家机密部门的工作人员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僵硬的面部表情狠狠抖动了下,不得不用沉重的语气隐晦地提醒他们:“同志们,迫降存在很大的危险性,而且根据多项数据表明,在良好天气情况下海上迫降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不到。”
换而言之,他们现在的情形随时都是九死一生。
叶汲终于坐直了身子,神态凝重地表示了解情况,他在裤兜掏了一会掏出两个小黑瓶,向后一抛。
庄勤、庄勉一人一个。
叶汲假装没看见机舱里禁止吸烟的警告,悲凉地点起一根烟对两个小年轻说:“你们叶哥特制的漂流瓶,防水防爆防震,漂个千把年。有什么想对家里人说的,赶紧写吧。什么银/行卡密码,私房钱藏哪,背着女友和其他妹子眉来眼去的忏悔,写上写上都写上!”
庄勤茫然地握着小黑瓶,听到最后一句,怒道:“我没谈过女朋友!”
叶汲啧了声,特别怜悯地看他:“小伙子长这么大,居然连炮都没打过……”
步蕨一巴掌把他剩下的话抽回肚子里,对面部漆黑的中尉沉声道:“有降落伞吗?”
运气不错,他们这架军机上恰好备了一批新式降落伞,但是中尉分配给他们时忍不住劝说:“迫降的成功性还是有的,贸然跳伞……”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没经过训练的人在风雪飘摇的茫茫海面上跳伞,和自寻死路没差。
步蕨笑了笑说:“只是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步二爷金口玉言的威力毫不逊色于叶汲那张乌鸦嘴。
嘭的一声炸响,窗外浓烟滚滚,隔着玻璃似乎都能闻到燃烧的焦味。颠簸的机身在气流中剧烈地颤抖,嗡嗡地震响刺激每一个人的神经,中尉刚毅的脸庞霎时雪白,
广播炸开在几人头顶,飞行员语音急促:“很不幸地告诉各位,我们的飞机左右发动机已各损毁一个,可能支撑不到目的地。我们即将试图进行海面迫降,迫降是否成功我并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带着大家安全着陆。请各位保持镇定,听从指挥。”
庄勤从巨大的懵逼中醒过来,庄勉将纸笔塞给他:“写遗书吧。”
“……”
天气像有意送他们及早投胎,机长广播刚挂下,一道电光闪现在窗外,隆冬的雪天里竟然电闪雷鸣。飞机穿梭在雷网中急速坠落,翻江倒海的机舱里别说写遗书,要不是安全带绑着,在坠机之前几人先在滚筒洗衣机似的机舱里被甩成朵花。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刻叶汲竟然还有闲情和中尉搭话:“兄弟挺年轻的哈,都干到中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