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换个律师。”
我站起身,觉得呼吸急促。其实我的耐性一直很好,而最讨厌的事是面对不聪明的人,程亦冰是个聪明人,他一直在挑拨我的耐性——我直觉如果自己动怒就是上了他的当。不就是换律师吗?我干嘛死抓着这个案子不放?就算他是荣家大儿子又怎么样?
“关于这件事,我会替你通知事务所老板。”
他听我这样说,明显一愣。
我冷笑,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林峥明明是为了你来到中国。”
这句话说得很有气势,不过底气不足,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冒出一句这样话来。就算是现在,我仍然没弄明白说这句话的意思,而程亦冰的反应也实在出乎意料。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怔怔看我,接着泪水从他眼角落下。唯一一滴,悬挂在了他的脸颊上,仿佛凝固一般。
后面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都是我在说,他再没开口。自然,也就没有提换律师的事。而最后的结果,是我忍受不了会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而先行道别。
车门还是被拉开了,至于目的地……踌躇一下,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雅心。
铃声响过了八遍仍然没有人接听电话,难道雅心有事?忽然感觉自己心浮气燥,有些想找人发泄的冲动。
林峥的确是被程亦冰杀害。我想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不会多做纠缠。
我现在一点一点在查勘的是他这样做的动机。
而在查勘时得到的讯息,似乎又远远超过这个范围。
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我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亦不知道真相的本来面目。
真相……
我竟忽然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东西?
夜幕降临时,我拨通胡婷婷的电话。
“丁律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暗暗包含着暧昧。
我露出一个她绝对看不到的笑容。
“地方在哪里,现在是不是可以见面。”
她笑。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这句话听起来象是qíng_sè电影中女主角在男主角的怀抱中边解他的衣服边说的一句话。
“是,怕你逃走。”
我和她对台词。
胡婷婷大笑着说出地址,那是个我名听过的巷名,以及我没听过到的酒吧名。
“丁律师平日肯定很少出来花天酒地。”
听了她的话,我报以两声干笑。大学刚毕业时出来做律师助理,白天到处跑,要不就是一整天坐在事务所接听电话,晚上整理材料,几个小时对牢电脑不眨眼……等到有点成就了,雅心是我未婚妻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也让彼此心照不宣,于是花天酒地这个成语就成了奢侈品。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好男人,可是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具体在什么地方,车子要怎么走。”
“你打车过来吧,只要你跟司机说那个地方,他就会知道。”
于是我叫了出租车,向目的地进发。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听我说出街道名后就问我是不是要去放松一下。我趁机向他询问那家叫做“蓝”的酒吧,问他知道不知道。
“蓝?没太注意。”他答我,“那条街上酒吧啊水吧什么的都很多,总之就是个休闲娱乐场所吧……不过……”
我看他,不明白这个转折代表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听说那里也是个很有名的红灯区。”
红灯区?
我忍不住笑起来。很明显在中国是明令禁止mài_yín这种行为的,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比如本市可以被称为红灯区的地方有哪些街上走的女孩什么样的可以归到那一类去这些事实。就象一位女同事开的玩笑——现在这种事,已经明得就差在报纸上登广告了。其实大家对这个都已经看得很开了,所以我才会在某份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新闻,某个城市已经开始由政府出面向娱乐性场所的服务小姐们发放安全套。
不是件坏事啊,虽然正视的话引出的话题和议论都太多,可总比心里明白还要遮遮掩掩,眼看我们国家aids感染率一点点升高好吧……保守的国人,宁可伤口在暗处烂掉,也不愿意将它展示给医生看,寻求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