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恪,帮我‘回放’下,麦地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握草!小贼啊!偷粮食的。]
[不像啊,是不是什么小动物?]
[看回放,放大,对放大,瞧!那乌溜溜的眼珠,瞧那贼头贼脑的小身板,我说是个贼吧?!]
“果然是个小贼,偷到我厉某人头上来了,当真是胆大包天!”
厉大人磨着牙,正要让思庐派人下去捉,却听一阵急促的铁哨声响起,还有几个女娘的尖声喊叫,似是……
入画?
“去看看,怎么了?”厉大人眉头一皱,又随手指了几个随从让他们盯住这片地。
“臭贼!捉住他!敢偷老娘的,呼呼,麦,麦子……城管,城管,捉住他!”
一个干瘦的小个子佝偻着背,在小路上跑得飞快,怀里似是搂着几把麦穗,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往嘴里塞半青不黄的麦粒。
后头追着两个城管,一边气喘吁吁地狂奔,一边吹哨,后头那个还在使劲喊:“你娃子给额站着!老子打不,不死你!”
城管很好认,他们的标志性服饰便是厉大人定下的黑褂子。
因狄丘百物奇缺,布匹更是要紧着用,厉大人言:难看就难看点,只要一里路外能分辨出这些“制服”,望风而“警惕自省”,那就行了。
按着这样的指导思想,这个城管制服自然是完全称不上好看了,丑!丑得极有特色。
黑褂子上头画了个大白圈,圈里一个大大的简体“管”字,便是不识字的老农,见了那黑褂白圈字外加铁哨子,都知道这是黑狗子出洞,上街走路都得要注意那啥啥“文明礼貌”。
个个城管都是一身制服,除了城管大队长老仲。
大队长私下捏着拳头与厉大人“商量”了,要让他穿这等奇袄妖服上街,除非厉大人能打赢了他!
厉大人运了半天气,还是没和这老匹夫一般见识,要是电晕了这老贼,自家夯货难免夹在中间难做啊!
好在这老儿是城管队长,这个官长与下属制服不一,这也是惯例,于是城管大队长便与众不同地穿着身夫人新制的“战袍”上街,那是见者惊心,望者抽眼,不是说战袍不好,这他娘的拎着条鞭子在街上管捉贼乱丢垃圾随地大小便,穿着那雄纠纠气昂昂的袍子算是什么个意思啊?!
无论如何,城管队整体的制服,那是相当的“亮眼”。
两个追贼的城管再后方,则是几个女娘,入画一马当先,跑得歪气扭八,一边还在喘着喊捉贼!
厉大人站在道边,瞅着那小贼惊惶地跑来,见着一群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那贼一慌神,一个急拐栽着跟斗翻进了对照组的地里,连滚带爬地又翻身乱钻。
“嗷我的麦子呀!”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差点没刺穿诸人的耳朵,那是入画。
厉大人一呲牙,心有余悸地一激灵,指着小贼逃窜的对照田吼道:“把他们给我活捉!”
这还成群结伙的来偷,简直没天理了!
厉大人看着护卫们矫健地跳下地,尽力不踩着庄稼,奋力往那贼子的方向追去,不久就在几颗大麦子底下拦到了那两个贼,一把擒了过来,就这么几下子,地里还是东倒西歪地糟蹋了不少。
厉弦心疼得直吸凉气,娘的,总共才这点粮种,还好他们跑的是这对照组,要是实验组的麦让这帮小贼糟蹋了,几个月心血白费,他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
两个城管赶了过来,有些尴尬地匆匆一见礼,厉大人连阻止都来不及,这俩已经奋勇地扑下田,嗷嗷叫着七手八脚地掏出城管随身三大件之一“捆索”,把那两贼子捆得跟肉粽子似的。
大人当面,追不到个小贼已经够丢脸,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加上这两个,对照组的麦子又倒了一大片。
这当口,入画也呼哧呼喘地追了过来,慢腾腾地挪到厉大人面前,两手扶着膝,连行礼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边喘边恨恨骂:“公,公子,爷!这帮蟊,蟊贼……”
说话间,几个小小女娘也陆陆续续奔了来,一个个气愤填膺,又喘又骂,叽叽喳喳,闹得厉弦一阵脑门疼。
“行了行了,都先歇歇,喘会儿再好好说。”
厉大人一挥手,也顾不上心疼了,让手下把那两个贼子给拎了上来。
两个贼被捆得跟茧子似的一团,被丢在厉大人面前,都是一声不吭。
小的那个大概有十四五,瘦得皮包骨头,脸脏得根本看不清,只有双黑幽幽的眼睛勉强透着些倔强的生气。
大些的那个,瘦得厉害,看不太出年龄,似是有二三十,被入画和城管们追了半天,也喘个不停。
“都哪儿来的?跑我这里偷粮?!不想活了!”
厉大人竖着眉毛一声厉喝。
两个人半声不吭,一句不答,却是嘴巴拼命蠕动,他们根本没功夫答话,只忙着吞吃偷来的生穗,竟仿佛怕下一刻就饿死了似的。
大的那个,嘴边被麦穗刺叶划得一道道血口,仍是不住嚼着生麦往下咽,忽地眼珠一突,嗬嗬嘶声,拼命扭动起来。
厉弦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下也有些怜悯之意,要不是饿得要死,一般人哪会如此?
虽是有错,罪也不致死。
“弄点水给他灌下,都松开些,这么些人围着,还怕这几个跑了?”
思庐忙接过随从递来的水囊,给那噎住的小贼灌下,其余几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