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碂新奇地也伸出小拇指,两人拉上了勾。
赵琮笑:“往后真打仗,朕一定派小十一当将军。”
赵世碂也笑:“我也一定保护陛下,万死不辞。”
因端午那通荒唐事所起的慌乱、迷茫与郁卒,皆消散于这个拉勾之间。
赵世碂高高兴兴地起身去后头洗澡、换衣裳。
赵琮低头看着小拇指笑,染陶这时走进来,轻声道:“陛下。”
“小十一去后头洗澡。”
“是呢,后头的玉池格外舒适,引了温泉进来,陛下与郎君也难得来一回。陛下说明日便要回去,婢子令吉祥与吉利伺候郎君往那处去了。”
赵琮点头:“这几日吓着孩子了,是该泡泡解乏,只是得小心他的背后,不能碰到水。”
“郎君立起来比陛下还高呢,陛下还担忧他。”染陶笑,“陛下放心,池水有深浅,碰不到郎君后背。”
“一晃,包头包尾,已是整六年。他当初刚来时,才这么高。”赵琮伸手,比了个高度,“他在朕心中,永远都是孩子。”
染陶抿嘴笑:“陛下就护着他,宠着他吧。”
赵琮也笑。
染陶又道:“方才婢子去套洇墨的话,他们当初隐在杭州,不好按照王府排辈叫,便按照单娘子的吩咐改叫‘三郎君’,他们叫惯了,一时难改。”
很合情合理,赵琮听过也罢。他知道小十一还有事儿瞒着他,但是总归是些无伤大雅的事儿,例如小十一的那些手下,这些事,他也无意过问。他当初不也想瞒着小十一赵从德的事儿么?
小十一也瞒着他赵从德的事,却也是为了他好,想给他出气。
谁都有秘密,只要不以伤害为理由与目的,都情有可原。
毕竟人人都有身不由己。
赵琮想罢,也站起身,说道:“朕再去看会儿奏章,今日谁也不见了,你们多备些晚膳,他累得很,得多吃。明日咱们便要回去,下回有空来这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今年端午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得三年也不来此处的。”
“是,陛下放心。洇墨也会包小馄饨,还会做许多杭州的吃食,她也在厨下忙着呢。”
赵琮不在意地点点头,便去书房中看奏章。
即便是看奏章,赵琮看得也不是十分仔细,他定不下心来。
其实三日未见,他也是很想小十一的,只是他不好表现出来。他原本以为小十一泡了澡,便要快些来找他的,哪料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人来。
他将染陶叫进来问,染陶又使人去问。
来人回道:“陛下,郎君在池子里头睡着了,小的们不敢叫醒他,郎君看起来很是疲累。”
三日间,来回皆骑马,赶时间,又要找人,且有一晚还下了雨,赵琮能够想象到赵世碂有多累。他愈发心疼,问道:“万一滑到池子里头可怎么好?”
“陛下放心,郎君是坐在池中的石凳上靠躺着睡着的,小的们五六个人一同看着呢,决计不会有事儿。”
“你们备些冰碗与酸梅汁给他,泡温泉怕是要热,他火气大,不吃难受。”
“是。”小太监回着话,心中不由对赵世碂更为肃然起敬。他是金明池的小太监,早听闻陛下十分疼宠这个侄儿,今日总算是亲眼得见。
小太监走后,赵琮则是继续看奏章。
看到夕阳将落,赵琮往外看去,书房的窗户正对着他,窗外便是池水。他能见到妃色旖旎幔帘间,池水因夏风的来回而漾出层层涟漪,朱色夕阳正倒映其中。伴随着涟漪,夕阳荡啊荡,幔帘也飘啊飘。
的确是十分美的景色。
赵琮观赏片刻,才起身出去。他一迈出小厅,走到露天处。风大了许多,视野却更为宽阔,三面围有的幔帘全都在飘,天中还有些许的火烧云,与夕阳一同洒在水面。
池水,晚霞,缠绵缱绻。
住在这儿的日子里,他从未有闲兴这般打量过。
小十一当初选了这处,再这样装扮,怕就是看中了这儿的景。只可惜他今日才有心仔细看,也可惜,夕阳都要落了,小十一还没来。
染陶走来,他索性道:“朕去看看吧,怕是还未睡醒呢。”
“是。”染陶陪他往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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