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也觉着无奈,他的确不能罚易渔,谁让易渔有这好本事呢。他低声道:“再拖些日子吧,朕再想想。”
他们两人一同用膳,用完,说完,赵琮要去歇个午觉,过后还得再见官员。偶尔,赵世碂会陪他歇息。这会儿赵世碂说还要出宫办事,赵琮交代他小心,便去里头歇息去。
赵世碂虽还穿着官服,照样嫩生生的,但谁都能瞧出他此刻的心绪不大好。东华门处的小太监们行了礼,也不敢说话,赵世碂更是也没给赏银。
他翻身上马,一甩马鞭便往远处行去。
“十一——”赵宗宁也骑马,在东大街上,正从他对面行来,见到他,刚要与他打招呼,他却已骑马走了。赵宗宁立刻回身望去,念叨,“谁惹他了,一脸不痛快?”
澈夏回身一同望去:“婢子也不知呢。”
“我进宫问哥哥去。”
她们这一停顿,身旁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马车的窗帘掀开一点,飘书轻声问道:“公主,娘子问您是否有急事,若有,咱们自个回宫便成。”
赵宗宁笑道:“没事儿,走吧!就快到了!”
她说罢,拉了拉缰绳,走到了马车前头。
钱月默昨日赴公主府的花宴,她身份不凡,是皇帝的宠妃,在公主府被许多小娘子围着,说了许多话,待得便有些久,自然而然便留宿一晚。赵宗宁今日恰好没事,送她回宫。
她们刚到东华门外,身后也行来一辆马车,赵宗宁回身一看,马车里头下来一位年轻郎君,长得很是俊俏。
赵宗宁喜欢长得好看的,多看几眼,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是谁。直到那位郎君给她行礼:“下官宝应县知县易渔,见过宝宁公主。”
“是状元郎啊。”赵宗宁这下想起他是谁了,“进宫见陛下?”
“回公主,是的。”
“你怕是有要事,先进吧。”
“公主,这不合规矩。”
“进去吧。”赵宗宁将软鞭卷在手上玩,不在意地说。
易渔也不再坚持,再行一礼,走进东华门。
钱月默扶着飘书的手走下马车,看到易渔的背影,再看一眼赵宗宁,赵宗宁也在看易渔的背影。
“公主?”
赵宗宁回身看她:“走吧,我送你回雪琉阁。”
“多谢公主。”
“没事儿,你给我做了一身那么漂亮的衣裳。自小到大,你还是头一个为我做衣裳的呢。”赵宗宁的衣裳都是宫中绣娘做的,钱月默的确是除绣娘外的第一个,“安娘绣花也好看,但她缝不了衣裳。”
虽因做了一身衣裳,赵宗宁才这般谢她,送她回来,还大喇喇地说出口,钱月默还是很欢喜,她笑着又道了声谢,与赵宗宁并肩也走进东华门。
赵宗宁在雪琉阁略坐一会儿,便去崇政殿找赵琮。
小十一没回来前,那几年,赵琮一直绷得很紧,赵宗宁有时怕赵琮过于忙于政事,伤了身子,便常进宫来帮着处理一些政事。赵宗宁也知道,背后有人说她,但她问心无愧。直到小十一回来,能帮到赵琮,赵琮的性子也再度缓和回来,她功成身退,往后只管吃喝玩乐,做东京城中最具盛名的宝宁公主。
即便如此,她这会儿来崇政殿,那些个排队等见陛下的人不免还是抬头看她,神色复杂。
赵宗宁暗“哼”,却见易渔与将作监的几位大人一同说话,说得几人面上都是笑意。要说易渔此人,最先还是萧棠先引荐给赵宗宁的,赵宗宁当时便说此人心思不纯,没有与赵琮提及此人。
当初她才十三岁,如今她都十八岁了,她还是觉得此人颇有心思。
为官者,都想往上爬,本是常态。偏偏此人,赵宗宁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眼,虽说的确长得俊俏,不过也就剩那张脸了。
赵宗宁盯易渔看了会儿,才进正殿。
她一走,立即有人对易渔道:“易大人哪,宝宁公主方才看你看了许久!”
“公主怕是很少见我,一时觉得诧异罢了。”
“啧,话可不能这般说,总之状元郎你长得这样俊,可要小心着喽!”那人说完,拍拍易渔的肩膀,转身又与几位来京办事的外地官员说起郑桥的事儿来,“那金元宝啊,摊开亮闪闪,垂拱殿前都排满了!……”
将作监的一位大人不屑道:“正经事儿不谈,就好说这些!”
易渔笑道:“下官在扬州,忙于印刷术,轻易也不过问京中事,还当真不知此事,郑相公……”
“莫要提及此人,一念及此人,我都觉得脏!”这位大人十分刚正,最厌恶郑桥那般贪赃的人。
易渔拱手抱歉道:“是下官唐突。”
赵宗宁走进正殿,边走边问:“哥哥可醒了?”
福禄道:“快到陛下醒来的时辰啦,小的正准备叫呢。”
“我去叫哥哥起身。你打点水来,我洗手。”
福禄打来水,她洗了手,再抹上澈夏随身带着的香膏,便走进内室中。她轻手拉开幔帐,赵琮也刚好睁开双眼,他睡得不错,见到妹妹来,笑道:“你怎的来了。”
“我送淑妃回来。哥哥,小十一可是不高兴?”赵宗宁边说,边将赵琮扶坐起来。
“嗯?”
“我来时,遇到他了,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他就骑快马走了,跟谁招惹了他似的,满脸不痛快。身后的小太监,一个都跟不上他。谁惹他了呀?谁还敢惹他?”赵宗宁坐到床边。
赵琮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