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眼神一转，展手露出一颗红彤彤的丹子，倒像是糖果。“看在你长的一张好相貌，姐姐送你个糖果。”

霜筠这时候寻了回来，那女子见了霜筠一眼，将手中的糖果收了回去。

“原来是你的人，罢了。”说完，那女子伸手将手中的糖果抛了出去，正砸在一个晃晃悠悠的僵尸身上，那僵尸茫然地捻起看了一眼，欣喜地将东西放进嘴里，不一会便只剩下一副破碎的皮囊。

宝玉冷汗从背后刷地下来。那女子坐在摊前描眉，人畜无害。

他便仔细不再跟丢霜筠，霜筠走几步也会停下来等他。

霜筠最终站定在一家门口，门口便有一人站着，披散着一头白发，一身白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双美目含情，全身透出一股情欲的味道，真真是雌雄莫辩。

“这便是你的人？”他冷笑了一声，“难得。还真是你的性格，什么不好找，偏偏找了个朝生暮死的凡人。”

霜筠看了他一眼，道：“宝玉性子稳重，前尘已忘，最好不过。”

那人终于不再说话，转身进去，道：“进来吧。”柜台里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扎着两只小小的丸子，用红绳绑着，垂髫。见到霜筠两人，甜甜地喊了一句哥哥好。霜筠从袖中捡出两颗糖果塞给了他。那人冷眼道：“晚了，还吃什么糖果。”那小孩子舔了一口，乖乖将东西塞到怀里。

霜筠回头对他道：“这个便是万千斋的主人，笑离。今晚便是打算将你引荐给他的。”

笑离上下打量个他一眼，道：“我们进去谈。小孩子，留下。”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宝玉说的。

霜筠：……

宝玉却是板着脸看向了霜筠。这么大了，被人叫做小孩子……一定心里不舒服吧。

霜筠被看得发毛，轻咳了一声，道：“宝玉你先照顾好他。”

两人转身走了进去，那个小孩子立马从怀里掏出颗糖果，塞到嘴巴里。

宝玉：……

“哎，小孩子你多大了？小爷我今年一百岁了。”

嗯，当真不能以凡人算。

“你是人类吧？算起年龄，我应该是你爷爷，你要懂得尊老爱幼……”

尊老爱幼？不好意思，书店老板不爱收人类经卷，游记怪谈倒是不少，所以，尊老爱幼大概宝玉以前是有的，不过，现在他想不起来。

“所以你以后等到的糖果玩具都要给我知道吗？”

八风吹面，我自屹然不动。宝玉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万全不顾他的呱噪。

万千斋的老板大概爱好书籍，这里琳琅摆着许多书籍，桌上摆着一些书籍，宝玉从袖中翻出先前的《中州纪实》开始翻看起来。里面分七卷，分别是总叙，仙、魔、人、鬼、异、轶事。

自古以来，就不知道有多少鬼怪仙魔传说，大能作古，留下来的不过只言片语。世人加以想象，推测，于是便有许许多多的传说奇谈，流传下来的大多是书生救人一夜艳遇等等，少有考据。宝玉大概也记得以前自己看过一些，《中州纪实》他先前也见过，不过不是怪谈，而是游记。

房间里点着一盏长明灯，娟秀的女子高举着莲花，灯芯在莲花之中闪耀。笑离一边靠在椅背之上，手里拿着一个彩描高尊杯，清洌的液体在杯中倒映着灯火。

侍女站在阴暗处，等候着主人的召唤。她知道主人另有客人，但是那个人并没有说什么，气息悄悄。

笑离道：“你就是想让我做这件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让他见到以前的事情，他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是吧？所以你不打算，也不敢让他出去是吧？你只能让他呆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霜筠什么都没说，他的脸色掩在一半阴暗，一半光明之中。

笑离接着说了下去，“你不是最崇敬人类的君子之道吗？你也学会胁迫了？原因就是因为你想保护结界，保护结界里的妖精？你问过他的意思了吗？”笑离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倾到他眼前，“承认吧，霜筠，妖就是妖，学什么人类。”

“你说的大概是对的，笑离。”霜筠声音轻轻，他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但是”霜筠抬起了脸，灯光照着他温润的脸庞，“至少我的一切都会用来补偿他。”

笑离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很有标志性，薄唇勾起一丝，露出一丝凉薄的意味来。“一切？你的一切？霜筠你脑子一定被什么吃了，这简直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笑话。”

霜筠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我真的傻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选定了他，那么他便不算是凡人。人，我见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笑离觉得他很可笑，不管是妖还是人，修行一道，向来是与天争命，向来与自己为重。一切有多少，不过是说说而已，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章六

宝玉看着手中的《中州纪实》，卷一大概讲的是这个世界的形成，他以前也多少看过。这个世界原本是混沌一片，先天元气造化出洪荒大能，后来大能盘古用伴生石斧开天辟地，昔者，天地一片混沌，大能盘古感天地先天元素而生，以伴生巨斧开天辟地。其后，清而轻者升为天，浊而重者化为地，盘古身躯化为天下万物，一目为太阳，一目为太阴。

感应先天元素，洪荒大地孕育出上古大能，其中尤以女娲、伏羲、神农为强，史称三皇。女娲以黄土造人，伏羲授人礼乐，神农授岐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