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刚刚睡醒?难怪刚刚说话带着股倦意。陆大侠心里嘀咕,这如果是蜀中客栈的老板,还真是心宽的很,明明都没什么生意还能大白天睡大头觉。
“客人不必替我担心,本人这客栈,一单生意就够吃三年的。”
像是听到了陆小凤的心里话,屏风后又传来刚刚的声音。
陆小凤耸了耸肩,径直走到软榻边,拿起那杯茶就喝,喝完还砸吧砸吧嘴才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软榻上——雪狐皮就是好,有时间去东北猎几张,花满楼一张,他一张,就不怕京城的冬天那么冷了。
屏风后寂静了那么两三秒,然后才继续有声音传出:“阁下是第一位主动喝这杯茶的人,很有胆量。”
“我有胆量的时候多了,主人家要是想再见识见识,不妨走出来面对面说几句?”陆小凤单脚踩上软榻,侧过身去看窗户外——这扇窗户朝内开,不知能不能看到楼下大厅?
屏风后的老板似乎被他的举动给逗乐了,轻笑着从屏风后转出来,红衣乌发,俊颜星目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比陆小凤他们要大上几岁,眉眼间有一丝困倦之意,却难掩好奇。
“江湖上传闻,陆小凤陆大侠,与江南花家花七少,肝胆相照,金兰之谊,现在看来,江湖传言,果然没几分可信。”
他负手走过去,也随着陆小凤的目光往下看,空荡荡的大厅里,花满楼正站在那张唯一有人的桌子旁边,缓缓地摇着手里的玉骨折扇,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恬淡温和,好像并非身处一家赌场,而是自家的后花园里,面前不停歇的骰子碰撞声,也只是寻常的虫鸣鸟叫声。正在围观的人没有几个不把视线往这儿转一下,惊艳过后,又赶紧转了回去,连正在专心致志赌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有汗从额头上滴下,掷骰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楼上陆小凤与有荣焉地点头微笑——看看,这就是花七少的气场。
红衣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困倦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善恶难辨,然后才在陆小凤对面坐下,从盘子里拿着点心吃,吃的满嘴都是糖粉儿,他还乐呼呼地挺满足。
陆小凤有些惊讶,看这里的装饰,还以为是个极为讲究的人,果然世上还是奇葩多。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红衣人嚼着满嘴的点心馅儿,说出话来一口桂花香。
陆小凤恍然大悟:“刚刚那杯茶就是赌法?”
红衣人继续吃:“不错,所以你现在可以向我提三个问题。”
陆大侠放了心,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问他唐无庸的下落,红衣人似乎知道他所为何来,也不回答,端着碟子一边吃一边往远山图的屏风旁边走,然后从山尖尖处扣下来一块纸片,陆小凤这才看明白,原来这远山图并不是笔墨绘成,而是一张张的纸片拼就,等红衣人将纸片递给他,用方才陆小凤喝过的那杯茶剩下的茶叶末往上一浇,纸片背后显现出几个字:死局,不明。
“他死了?”陆小凤翻了一下,整张纸片上就这么四个字。
红衣人似乎终于吃饱了,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方才那小胡子端了壶新茶过来,红衣人也不计较,直接就拿起方才陆小凤喝过的茶碗就要倒。小胡子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摸出来只琉璃盏,递过去——用这个。红衣人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他——你用来喝酒的让我喝茶,都窜味儿了都。
小胡子直接把刚刚那只茶碗揣进袖子里,看红衣人——没茶了,我得再去加,说不定一会儿下一个客人就来了。
陆小凤可不管这儿的风起云涌,唐无庸若是死了,就又断了一条线索。他略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看屏风——还有没有了,再去抠一块儿呗!
红衣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脸苦逼地咽下去琉璃盏里的茶,幽幽开口:“唐门之前不叫唐门的时候,是个兵器局。”
......
陆小凤脑袋里灵光一闪,看红衣人的眼神也变了,不再跟看个无良老板一样:“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小胡子有些紧张地看红衣人,生怕这看不住自己嘴的一个兴起给秃噜出去。不过红衣人显然吃饱喝足,困意也退了,摆摆手摸小肚子:“说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交往起来才有新鲜感,不像你跟花七少,整日形影不离的,也不腻得慌?”
陆爷脸色诡异地红了红。
小胡子送陆小凤下楼,关上门之前,陆小凤忽然摸着手里的纸片,音量不大不小地来了句:“兄台的琉璃盏好像忘了拿了,两个人用一个,也不嫌腻得慌?”
谁的脸色又诡异地红了红。
暗卫二号看到他下来,跟花满楼说了声,花满楼离开那张桌子往门口总来,身后一干人等总算松了口气,骰子终于再次转出了六。“有什么收获吗?”他问陆小凤。
“赢了一张纸。”陆小凤把手里的纸塞给他,“装好,宝贝。”
花满楼被他抓了一下手,无语,自从摸了脸之后,这人的动作是愈发自然轻巧了,连一点生涩都没有,招呼不打地就摸上来,气息都不带变变的。
“对了,这楼下的人看起来都正常得很,他们全是靠自己打出的骰子,并没有出老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