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子吗?”
英王心里咯噔一下,鼻子似有点酸。
原来他也觉得委屈,当初满朝文武赞他一声贤王,父皇都准备下诏书了,可是,太子不是他。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
“因为太.祖手札上规定,秦家帝位只能传给嫡子。太.祖明智,其本意是帝王要警醒克制,勿随意扩充后宫。你很好,是朕的不是。”平帝说完便往院外走。
月娘仿佛也追随平帝脚步,又滑到另一朵云后。小院再度漆黑一片。
英王浑身半冷半热,有种焦灼,却也觉得一丝爽快。仿佛斩监侯的囚犯终于挨到秋后,好歹且不说,总算得了个确定结果。
不论长,不论贤,只论嫡。很好,他甘心了。可真的甘心吗?
英王在原地吹了许久冷风,略清醒些。当他看向平帝三跪九叩之处,心中突地一惊,跟着跌跌撞撞回了自己院子。
帝王的三跪九叩,除了祭拜天地祖宗,还能跪其他人吗?不敢想,他什么也不敢想。
结果,还是忍不住想。
大景历经九位帝王,除了景太.祖秦安,暨得水大师,在圆寂后敲钟一百零八下,其他帝王治丧时皆是八十一下。
三了虽说名声在外,但怎能同太.祖媲美?
沉闷钟鸣终于停了。
英王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数不清的疑问纵横穿杂,外加零星散落的雪泥鸿爪。略往深处想一寸,身上寒凉便多一分。
***
萧纬许久未骑马,今日驰骋一番,颇觉神清气爽。尤其是丹山这片地,乔木高大灌木丛生,猎苑的竹林子也多,奔跑间凉风习习,一点不嫌热。
她在猎苑多待了一个时辰,将近日落才趁兴而归。回去时,正好碰见秦莽着人送来他那把贴身折扇。那是萧英竟射得的彩头,他不在,萧纬便代他收下。
用毕晚膳后回燕子坞,各家送来的生辰礼物已堆满长案。
国公府人口稀少,萧家同京中高门大户甚少来往,可算独善其身。除去婚丧嫁娶,萧家从不为小生辰宴客,故而萧纬生辰不曾大操大办。不过每年平帝都会赏下礼物,下头的臣子自然也少不了往萧家送份礼单。
萧纬沐浴后略有些蔫,不想管秦壁,却仍记挂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秋莲想替她提提神,故意将琳琅满目的礼盒逐一打开。
“小姐,快来瞧瞧,都是极好的物件呢。”
萧纬随意瞅了两眼。别的还罢了,贵也吓不住她;只有周韵怡送的,是私密之物。香囊和帕子都绣着一朵纯白韦陀花,花瓣栩栩如生,极其清雅,角落处用暗线绣了个“怡”。不必说,东西是周韵怡亲手绣的,且绣艺不凡。
通常,送这类带名字的贴身之物,暗示两人关系亲近,或是,想与收礼之人交好。
萧纬倒不讨厌周韵怡,只是跟周家姑娘交好,她还真没想过。
“将这些全收进箱子。”想起马场中的清秀姑娘,萧纬莫名不快。周韵音还没解决,又来个周韵怡,周家怎就这么爱打秦壁的主意呢?
秋莲拿着帕子爱不释手:“姑娘,这帕子您不用?瞧着好看得紧。”
萧纬忽觉臊得慌,她还是……在意了,故作随意摆了摆手,“先收着吧。”
想到秦壁,愈发心乱如麻。
等到萧英回府,纠结半天,还是让秋莲过去问了一声。秋莲回来答话,说是胳膊并无大碍,请了太医,喝了安神汤,这会已躺下了。
萧纬刚安下心,忽闻一道突兀钟声。当,当——长鸣不止,这是丧钟。
☆、三了终了
宫里谁死了?不会是秦壁吧?
萧纬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她冲进院子里竖耳,当钟声响到十二下,她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死的不是他。若是太子早夭,丧钟只会按他的岁数敲。
她换了身衣裳,赶到金夫人院子时,钟声恰好止住。不由惊得腿软,伸手扶住旁边柱子。
一百零八下,最高规格的国丧之声。可这不对啊,即便平帝薨逝,也只会敲钟八十一下。
金夫人也出了屋子,看见廊庑下的萧纬,安抚道:“别慌,娘让人出去打听了。”
“娘,我去二门看看。”萧纬说着便转身。
她的人比府里人快,若京城有大事,阿青阿赫一定会报上来。
刚走到二门,阿青已经在那等着了。
没等萧纬开口,他便主动说道:“姑娘,这钟声是为三了禅师敲的。”
萧纬“哦”了一声,瞬间又拧起眉。“出什么事了?大师的死讯为何今日昭告天下?”
阿青四下看看,低声道:“皇上今日去了大清寺。这会寺里已经搭起了道场。”
萧纬点了下头:“好,我知晓了。”
她目送阿青离去,一个人走进旁边小花园。这丧钟敲得十分蹊跷。先前英王已经做过一场法事,这次,却是以举国之力祭奠。
皇上,是因为什么事做出这个决定的?
萧纬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走回金夫人那边,府里已经得了消息,礼部尚书家来人报信,说三日内各府都要往大清寺祭奠三了禅师。
金夫人又躲卧室狠狠哭了一场。
萧纬倚在门口听了会,心中疑惑更甚。她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
三了禅师这一世只有三十出头,尚未如前世那般名满天下,为何他的死引得平帝如此大动干戈,还有母亲,她从不知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