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记性很好,“莫轲?你是莫轲吗?”他点点头。
黄老师大喜,“我老远就觉得像你么。”又问,“今儿不是星期五吗,你们放假了,在哪儿念书?”他说在南大。
黄老师感叹着,“都这么大了,我当时就记得,班里就你和韩夜是对铁哥们儿,那小子呢?”他答和他在一个宿舍。
黄老师和他在杨树下唠叨了好些话,上课铃响后才匆匆的离开。
他缓慢的踱步,这儿曾经是背书的地方,现在已经改成了食堂。那儿是老师们用来惩罚不做作业的学生们的示警区,铺上了绿化草地。操场上多了两个篮球框,教室被改造的分不清哪是前门哪是后门,校长现在犯懒了,也不四处逛了。他都来了半个小时了,这小老头还不出现。
不会退修在家打麻将了吧。
走到一堵墙后,他觉得熟悉极了,这原来不是他和韩夜被小班长围住。两人无计可施背靠背站在一起大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时候引来老师的那次么。
虽然小班长只来得及挥了五次爪子,但韩夜没有凭着快腿先溜就已经足够了。
他想起父亲常常不在家,他跑到韩夜的家里两人一起写作业的日子。韩伯伯对别人宽和,在儿子面前是一副冷面孔。每次他问韩伯伯题,韩夜都很高兴,说,你一来,我压力就少了。
韩夜,此刻的你应该在宿舍午睡吧。在你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你可曾想起我们小学的时光。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也照进了他略微湿润的胸膛里。
原来,七年之痒不仅代表着爱情,也笼罩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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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颖拍了拍头,眼睛里的不郁瞬间化为坚定。
第41章 惊呼
可这里,也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人了。沈云沈碧,风氏兄妹,姐姐和亚楠亚恒,赵小叶―――瑾瑜公主。
与他们都有牵连了啊。
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杜颖甚至不确信他是否在看着自己。如果韩夜不知道,他会喝水,他会向韩夜要馅饼,他会毫无顾忌的听韩夜说话。
两难全啊两难全。
韩夜知道了。杜颖感觉血液里长了淤泥,只要血依旧流动,淤泥永远不会干涸,它用它那充满了尘味的气息提醒他,你的身体全是土,漫天飞扬包裹了心脏,变得污浊,不再鲜艳。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看见韩夜沉默到久久连嘴巴都不张一下。
你知道我爱你吗?你为那些人的死沉默到窒息,那么你会被我的做法感动到想揍死我吗?伊一人,独承伤,独担爱,独享罪。
我望眼欲穿的期盼,你还是待在了原地。
韩夜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无法平息,只有停在原地不动。杜颖试探着靠近他,见他依旧如此。良久,听见他说,“走吧。”
在对谁说,是让他离开韩府还是用梨花蛊送他们离开?杜颖不想再问,韩夜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心情不好,还不是一样想逃离。
梨花一样洁白,晶莹透亮。五色花瓣中间有个青色的圆珠子,纯得没有一点杂色,青莹碧亮,亮的人心也透了许多。杜颖掏出匕首,割开韩夜的手指头,待血滴流出流到珠子上,他又快速的割破自己的腕部。血流到花瓣之间,浸染了梨花一样的白色,花朵妖娆起来。
以两人的身体为中心,以梨花蛊为媒介,杜颖和韩夜的手同时握在青红相间的珠子上。珠子上方起了淡淡的血气,两人都觉得有点眩晕。整个屋子被一层浅浅的红光包围了起来,空气似乎活动了起来,极力扭转。每一片被年代尘封的角落污垢,因光的照耀而烟灭。梨花色的白簌簌飘落,如豆如沙,有大有小,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又静静消逝。
“韩夜。”瑾瑜公主叫了一声。韩夜抬眼看她。她已脱掉黑裘,身姿丰盈窈窕,上穿薄纱绮罗裙,足蹬绒色宫鞋。微仰的脸目光温婉凄美,唇咧樱桃,榴齿含香。此情此景,教人无端想起过往。
韩夜的脑袋抽疼起来,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
“夜,不要去想别的。”杜颖低声安慰。然而,韩夜控制不住思绪爆发,种种是非,种种过错挨个儿过滤,在心里酝酿,蒸腾,发酵,直至爆满。
脑海深处,起了一种莫名的荒谬,如果在现代你没有喜欢上林风,那么你就不会注意到她。
如果你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莫轲也不会化身为杜颖追来,韩府那些人就不会死。虽说在云门关你也杀过人,但他们也是为了杀你们而来,你举刀反击任何人都能看得过眼。你也好受,毕竟又不认识。
但韩府这些人的性命呢,他们把你当宝,他们把你当作上宾。有人视你如命,有人疼你入骨。
你忍心一走了之吗?
韩夜的心绪起伏波动很大,血障的光盛了起来,各种色彩纷繁现。赤青色,黧黑色,暗黄色,浅绛红,靛青色,紫蓝色一一显影。突然,珠子上方开出了一朵梨花,色却是金色的,比太阳的光耀眼,流光溢彩,五片花瓣的中心起了一个红点,那点越大越鲜红,妖异得仿佛能夺去人的呼吸。
屋顶上方倒映着晶花般的水珠虚影,空灵美妙,隔着一层淡淡血色,那上方竟显现了两个站立在海上的人影,他们没有乘借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