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不可废。”梁珂端正了眉目,他不说话时,周身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冷淡的气息。
“无碍。”周克殷看向卧玄,“只是不知你方才所说的忙事是?”
卧玄轻轻一笑,“啊,阿珂是做瓷器生意的,而且是个奸商哦!”
梁珂偏头斜睨了他一眼,后者笑得越发肆无忌惮,周克殷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一身文人气的男人竟然是个市井商人,这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只是不知郎君做的是哪家的瓷器生意呢?”
梁珂刚要回答,卧玄抢言道:“定窑,那里的瓷器都是他一手经营!”
周克殷闻言更加吃惊,那定窑是周朝商市中三大窑口的第一位,不光瓷器做功精致细腻,连商贸都常经于海外,每年卖出去的瓷器少说也有十几万件,而且这周朝的皇宫中大部分的瓷器都是从定窑生产来的。
怎么说也是个百年基业,看见周克殷微微有些吃惊的模样,梁珂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经手倒卖罢了,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市井生活杂乱无章,恐污了殿下的耳目。”
卧玄闻言在一旁勾唇,眼中笑意俨然。
倒是周克殷有些不好意思,“郎君不必作此想法,孤常年深至宫中,见识不多,如此以后恐要多向郎君请教些见闻了。”
“那周兄何时不若寻个好时间出宫来,我好带你去阿珂经营的地方见识见识?”卧玄突然茬了进来,周克殷闻言微微一愣,他倒不是不能出宫,只是身为一朝太子,若是和邻国的太子走的太近,恐会惹人耳目。
梁珂像是知道周克殷的想法般,出来解围道:“殿下不用理会他,若是殿下好奇,我可以命人将那些成品带来为殿下鉴赏……”
周克殷着实没料到,梁珂为人虽然不及卧玄表面上平易近人,但是骨子里却很是推己及人,或许也是受过礼教的大家公子,束于礼仪端容才如此清冷。
心里这么想着,周克殷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若是下次有时间,孤……”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话还没说完,卧玄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肌肤相触间一阵湿热,周克殷平生除了周莲娣外就没和别人那么亲近过,如此下来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三人的气氛有些凝滞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周克殷趁机收回了手偏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雾绡轻裾,发饰缀以明珠珥瑶的少女有些狼狈的从一棵树上掉了下来。
“我呸!”周莲娣吐出嘴里的草根,刚准备爬起来时,突然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方才还一片热闹的庭院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发现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忍着笑意的议论声还有眉目间不掩的粗俗鄙夷……
另外,还有她哥哥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外加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有些戏谑轻佻的神情带着几分看猴子一样的新奇目光,不过,周莲娣脸皮算是厚的,她并不觉得羞耻什么的,只是觉得有些愤怒。
刚要支起身子起来时,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那只手不算白皙,却骨节分明,手指间微微有薄茧,她蓦地一愣,然后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眉目并不怎么出挑,却出奇的漂亮好看,眼眸间似乎蕴藏着缭绕云雾,朦朦胧胧的有些温柔。
“你就是莲娣公主吧?”梁珂问出声,周莲娣却只是神情呆滞的发着愣,并没有出声。
梁珂继续道:“草民听闻公主素来凌云豪爽,性情洒脱若男子,你这样的姑娘若是去了郭戎,想必十分受那里的百姓喜爱。”
“……”周莲娣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梁珂露以一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公主可莫认错了人!”
“嗯?”周莲娣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
梁珂看着他伸手指向一旁的卧玄道:“草民非是郭戎的殿下亦非公主的驸马,你的良人,在那儿。”
周莲娣转过头有些愣怔的看了一眼卧玄,然后又看向梁珂,怔怔地点了点头。
后者安心的应是,然后一把拉起她。
“公,公主!”
一旁的小宫婢瑞言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周莲娣回过神来,莹白如雪的面容蓦地有些通红,然后转身立马拉着瑞言一同跑开了!
*
“看来我这个驸马是做不成了?”待到周克殷离开后,卧玄靠在一旁神情有些戏谑的道。
梁珂挑眉:“你难不成想做周克殷的驸马?”他此时一反常态,端起眼前的茶盏细呷了一口道。
卧玄装作一脸讶异,弯腰看着他,“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空气静了约有数息,梁珂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领襟,眸中似有冷雾扩散,“娶不娶周莲娣是你的意愿,女人自古便是利益权交的附属品,我不管你喜欢谁,但是最好别沾染上太子,我要对付的人可是他!”
“啧啧,周围有人看着呢?”卧玄看着他,低声道。
两人之间静了片刻,梁珂松开了手。
卧玄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襟道:“我倒是不知你和这周家有什么仇怨,周克殷可是一国太子,你若是对他下手……”
“你这会儿不怕被人注意了?”梁珂斜睨着他。
“好了好了,看你这样子,若是没有我在前作陪,你又如何能进宫里来?阿珂,我们的情谊比起这些利益琐事,难道就这么不值钱么?”
梁珂闻言一阵冷笑,“可笑一向视人情如粪土的大殿下竟也会和我讲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