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云跟上他:“你干什么去?”
“请罪。”声音平淡无波:“我还不想也不是南宫大统领。”
魏子云跟在他后面,闷闷的道:“南宫,你只是因为怕皇上怪罪才向他请罪,而不是认为自己有错?你这几年,真的变了好多……”
“子云。”南宫破军停下身子,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人总是会变的。”
魏子云侧头不语,耷拉着脑袋跟在他后面,看起来反倒像是他被人戳中了伤心事。
……
林珩他们被灰妄扫地出门,走到楼下时,南宫破军和魏子云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见他走近,南宫破军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请公子恕罪。”
林珩看了他低垂的头一眼,轻轻摇头,对方既然不是真心认可他,自然也不是真心来请罪,这样虚假的威严有什么意义?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小楼,灰妄靠在窗边,只能看到他锐利的下巴,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这里。
“既然你要请罪,那你就在这里跪到灰大哥让你起来再说吧。”
说罢,他跨过南宫破军身侧,径直离开了。
“是。”身后传来南宫破军应诺的声音。
魏子云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身影,示意丁敖跟着他们走,自己则一撩袍摆,跪在了南宫破军旁边。
南宫破军神情震动,颤抖着张嘴:“子云……你何必如此……”
魏子云笑笑,眉眼微弯:“是兄弟,就有难同当!”
……
黑街走到外围时,会变的狭长而静谧,林珩,陆小凤,还有花满楼三个人走在前面,就能把路挡严实了,丁敖小心翼翼的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陆小凤其实有些不理解,南宫破军也没犯多大错,何必对他那么苛刻呢?花满楼倒是可以理解这种森严的阶级性,只是也不是很赞同这样过于严苛的责罚。
林珩的想法其实跟他们差不多,江湖人糙惯了,对这些不好听的话承受能力很强,大不了一言不合打一架呗。
——他一巴掌就能把南宫破军拍死。
所以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但他明白灰妄是为他好,毕竟他不能真的把南宫破军拍死,而对方毕竟还是禁军统领,如果以后还像今天这样,才叫麻烦。
所以他还是把人丢给了灰妄,好歹是当过少族长的人,怎么教育下属还是有谱的。
灰妄被他气的半死,却也明白人的天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既然林珩摆明了懒得理,他也没办法勉强。
心酸的捂着胸口,灰妄简直要被自己感动,他这一天是图啥呢?
算了算了,毕竟是“弟妹”,还会管自己叫哥,还是挺可爱的。
明明是给人当哥的,却操的是当爹的心,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兄如父吧。
……
林珩一行人走出黑街,他转头对丁敖道:“带我去见金九龄。”
丁敖且惊且喜,忙道:“是。”
花满楼侧头,有些担心的问道:“无玉,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林珩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快点把这个案子完结!少生事端罢了。”
花满楼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陆小凤也道:“我也去。”
六扇门并不隶属于刑部,而是一个介乎于朝廷和江湖中间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监管调查江湖上的案子。
这里的牢房,也不同于刑部。
牢房的门全部由手臂般粗的钢铁制成,墙壁浇筑精钢,外围用巨大的石块堆砌,任你再大的力气也别想破坏。
越往里,关押的犯人越可怕,武功也越高。金九龄可以说是最近几年最大的案犯,故而他的牢房在最深处那一间。
烛火照亮了阴冷潮湿的囚室,金九龄蜷缩在小床上,手腕脚腕上皆绑着镣铐,长长的铁锁直没入墙壁。
“开门。”林珩淡淡的道。
丁敖手脚麻利的打开门,林珩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桌子前坐下。
金九龄听到声音,眼睛张开了一条缝,转动眼珠看了一眼。
待看清林珩的脸,他双眼猛的张大,眼里迸发出狂热的光彩。
他咬着牙,挣扎着爬了起来,痛苦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却还是坚持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林珩。
时至今日,他已经分不清对这个人到底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心魔,还是真的爱上了他。他只知道这张脸,这个身影,他没有一刻可以忘怀。
——朝思暮想。
“嗬…嗬……”他喘着粗气,声音像是破旧不堪的风箱拉出来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你的同伙是谁?”林珩冷冰冰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
“一……一个要求,答…答应我……”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一口气,显得十分的痛苦:“说完以后,你,你亲手……杀…杀了我……”
林珩点点头:“可以。”
金九龄靠在墙上,贪婪的盯着他,也许是生命走到尽头最后的燃烧,也许是迷幻的错觉,他甚至感觉没那么痛了。
“红鞋子……二娘……”他断断续续的开口:“咳,咳,找她,西园……”
“还有吗?”
金九龄摇摇头:“动手吧……”
林珩出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金九龄瞳孔猛的紧缩,随后慢慢涣散,他胸口凹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嘴角微微牵起,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跗骨针……真的太痛了……痛到他无数次想要自我了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