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一直看着他走到最后的。

“真遗憾。”

耸耸肩，早就知道林恩在有关冬兵的事情上总是固执得没边。查尔斯没有抱有说服他的期待，因此也不会失望，若要说真有什么感触的话，大概就是有点忧虑。毕竟他很清楚有怎样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遗忘虽然不是最终，但它会打碎所有曾经的梦境，就算能够再度拼合，也终究不会是原来的那个。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问你，林恩。”

抬起头，看向他坚毅的侧脸，x教授表情很严肃：“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查尔斯。”

和抬头望来的冬兵目光交汇，眼神不由自主温和下来，林恩回答得平静：“但我知道怎样是为了他好。所以，我总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然后让他重新认识你，爱上你？”教授微微挑起眉。

“或许吧。”林恩淡淡道：“如果他还愿意接受我的话。”

这其实就像是一场豪赌。

冬兵在他身上寻找的是什么林恩很清楚。而当这种感觉有了别人可以给予，那种缺失七十年的温暖和关心能够在一个新的环境中被补全，那他对于巴基还剩下多少意义，林恩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

大不了就真的把心剜出来给他看。

他漫不经心地想。

如果那人真的不想要的话，自己留着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到时候就和过去一起丢掉好了。

“那就好好珍惜还剩下的时间。”

当然能听出平静之下的汹涌。查尔斯默默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在额角晃了晃：“毕竟你总不会希望我现在就脑他的，是吗？”

“当然。”林恩瞥他一眼：“我总得先给他找个安全的地方。”

“那么，希望二十年后我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吧。”

不过应该很难。年轻的x教授垂下眼，抿紧嘴角。倒是林恩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无论事情最后变成什么样，他或许都可以试着去接受。

傻子。

楼下，巴基已经第三次抬头望来，似乎在无声催促着他到自己身边去。在那没有温度的注视中无声动了动嘴唇，林恩看着男朋友有点诧异地眨眨眼，弯起嘴角，伸出食指在玻璃窗上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就算对于冬兵而言这已是来自二十年前的密码，但林恩相信，他也一定能够解读出指尖每一次落下的轨迹。

我在未来等你。

而在那之前，所有离别都将会是值得的。

——————

不管查尔斯有没有试图去争夺他的抚养权，反正最后，福尔摩斯夫妇还是办理完了所有手续，来到x学院接小林恩回英国。

因为小林恩的能力还不稳定，经常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查尔斯不得已抹去了他在父母死去那一夜能力失控的记忆，连带着关于x学院的一切，都在心灵能力的作用下无处可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离别，但没有人会为此难过。因为他们知道，命运总会在某一刻将你失落在岁月中的东西原样奉还。他们还会相遇，还会重逢，只不过，中间隔着二十年转瞬即逝的时光而已。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着。

对于小林恩的离开，虽然巴基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所有人能够感觉他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对此林恩很能理解，自家男朋友大概是想起了他会加入mi6的未来。而对于冬日战士而言，军情六处是个和九头蛇没什么区别的地方，特工，任务，鲜血，以及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伤口，他无法理解自己在这宿命之中挣扎的痛苦，却本能不愿意让林恩也陷入和他一样的境地里。

对此，林恩无法和他解释什么，他们都是被命运困住的囚徒，谁也无法独自挣脱。这种感觉冬日战士应该比他更为熟悉，当身上背负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就连死亡，也会是一种求而不得的仁慈解脱。

没有谁比谁的痛苦更加深重，林恩想。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能够代替冬兵站在西伯利亚的风雪中，于刺骨的寒流里冷冻成冰，变成岁月最终遗留下来的琥珀。

在福尔摩斯夫妇离开没多久，奇异博士就带着阿戈摩托之眼找上了门。他能感觉到世界的法则在催促自己让一切回归正规，来自未来的人终究要回到属于他们的时间里去，这是无法违背的规则，而既然巴基已经将林恩的意识找回，那就该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所有人早已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因此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斯特兰奇对林恩有点小意见以外，因为这家伙不但在第一次见面时一脸惊恐地把他认成了那个英国的侦探，更是在意识到认错人之后，还以’没想到真有人和夏洛克的脸一样长‘为理由，趴在冬日战士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十分钟。

奇异博士表示自己很生气，脸长怎么了？脸长帅得面积也长啊！这是今年流行款！你以为谁都跟你男朋友一样长了张又短又圆的过时泰迪脸吗？

哦，有道理噢。

认真想了会儿，林恩笑得更猖狂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不得不和大长脸博士一起到处躲避冬日战士的飞刀。期间还因为不小心钻进了博士的红披风里而挨了男朋友一铁拳，然后被抓回房间，就生命大和谐这一问题进行了一番严肃而深入的探讨。

“嘿，你说好的不会再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