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思的眸中，闪过了意义不明的光亮。

这一刻那个人站在空中花园的甲板上，俯视着下方的一切。风卷起了他身后外衣的下摆，粘稠的黑泥成为了他的背景墙。在他的脚下是被黑泥淹没的图立法斯市，在他的头顶是阿赖耶的意识因为愤怒而带来的电闪雷鸣。

他的白色长发在空中猎猎飞舞，黄玉色的瞳孔中悲也好喜也好，半点的感情都不带。

就像是、就像是……俯瞰一切的……

魔王。

第190章 讨伐魔王

黑泥——那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其实就本质来讲, 这世间大概没有任何一位存在能够说清，“黑泥”这种东西，究竟是怎样产生, 又是怎样存在的。

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的话，那大概就是, 全世界的所有的恶意汇聚于此地，将那庞大到世界都会为之另眼相看的魔力化为了能够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无边黑暗。

“这种情况下, 你依旧认为我没有做错、依旧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吗，齐格飞。”

在那一座曾经是属于红方的塞米拉米斯所有的巨大空中花园里，洛九思站在甲板上, 高傲的俯视着下方的被黑泥淹没的图利法斯市。

此刻这一座城市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繁华——然而说是繁华，却也不尽准确，毕竟它本来就是一座以保持着中世纪的特色为主打卖点的旅游型城市。

但即便如此，至少平日里他还是有人烟的, 在白天，当魔术师们隐世不出的时候, 这里也可以勉强称的上是繁华。

然而此刻, 在这座城市中的所有的一切，人类也好, 其他的什么生物也好, 房屋也好，各式各样的建筑也好，还有那些土地已经全部都被黑泥咆哮着吞没了，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想来那些被黑泥所覆盖着的人类, 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以齐格飞一贯所固有的价值标准来看的话，洛九思此刻做的这一切，无疑就是一位需要集齐整个世界之力来讨伐的魔王。

毕竟在他的手上已经葬送了那么多的生命，或坏了那么多的土地，让多少人流离失所，让世界的意识都不得笑颜。

——并且眼见着，这些黑泥似乎还蠢蠢欲动的，有朝着图利法斯市周边的其他的城市蔓延过去的迹象。

你根本都不敢去细想，这些黑泥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因为他们很可能是在暗地里已经把这一整个世界都纳入自己将要攻陷的范围之内。

那是多么奇妙的宿缘啊。

原本以齐格飞的立场来说，他应该是站在战线最前方，统领万千的将领，是一位无比英勇的战士。但是此刻他却心甘情愿地收拢了自己的双翼，立在了魔王的身后，成为他忠实的臂膀与拥护。

“我向您宣誓效忠过。”

齐格飞低沉的声音，在洛九思身后响了起来。

“所以无论您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离开。”

齐格飞对这件事看的分明。自己这一位新的r显然是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够做到就只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然后在他有可能掉下去之前，伸出手去拉他一把。

莫名其妙的，齐格飞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他相信这个人绝对不会真正的做出什么真正能够被评定为“恶”的事情来。

这种感觉来的实在是突兀的令人有些不敢去相信，只要是一位杰出的战士，想必都会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左右自己的一致的想法心生警惕。

但是，齐格飞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相信那个人。所以他愿意一直追随的那个人的脚步。

如果如果洛九思想要成为拯救世界的勇士，那么他会把自己化作最锋利的剑，为他披荆斩棘；如果洛九思想要成为统治世界的魔王，那么他也愿意双手沾上鲜血，为他踏平面前所有的阻碍。

这已经超脱了任何一种主仆之间的联系，大概更像是在长久的时间之下所催生而出的、 坚不可摧的羁绊。

“……居然是这么的相信我吗？你这可是能够称的上是愚忠了，齐格弗里德。”

齐格飞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结实的胸膛与宽厚的臂膀像是一堵能够阻拦下所有伤害的、最最坚实稳固的城墙。

他看着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那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按耐下了心底的悸动。

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会守着你的。

“我想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清楚明了了吧？诸君？”

在距离图立法斯市并不遥远的地方，如今所有生存下来的英灵们都齐聚一堂。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个被洛九思狠狠地捅了那么一下，结果却因为这样那样各种的原因，居然和小强一样顽强的活了下来的齐格。

这要是让洛九思知道了，估计能再把这玩意儿弄死一次。

毕竟如果说在最开始他只是为了完成阿赖耶布置下来的任务的话，那么当这个人造人在获得了齐格飞的心脏，并且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出自己要替代齐格飞的话的时候，他在洛九思的心里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更别提，如今齐格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全仰仗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偷走了弗兰肯斯坦的能力。

作为维克托弗兰肯斯博士所制造出来的“器具”，她的宝具在爆炸之后有一定的概率可以从中诞生一个新的“弗兰克斯坦”——但是却因为齐格待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