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无差别的抵御外界的侵蚀,但也仅限于此。一如由她支撑着的迦勒底,尽管游离于时间的缝隙之中,便是所罗门的人理烧缺也无法影响到它分毫,却也只能龟缩一角,看着洛九思和玛修一次次前往各个不同的特异点,尽己所能去完成一份看似不可能的“奇迹”。
所以她希望,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希望洛九思拥有即便是身边没有英灵护持也足以自保的力量。
……希望他,可以活下来。
因着这样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洛九思就一脸懵逼的被自家新召唤的从者不由分说的从床上拉了起来。
“唔啊……”洛九思打了个呵欠,小小的抱怨道,“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把我弄起来是要干什么吧……”
“r在说什么呢?”帕拉塞尔苏斯的面上挂着宛如圣父一般光辉普照的笑容。不知是不是错觉,洛九思觉得自己看到了朵朵黑色的莲花在以帕拉塞尔苏斯为中心绽开。
……吉尔,我有点怕。
数月就这样过去了。
曾经的菜鸟魔术师已经可以熟练地画出一个个上古的神秘符文,指尖翻转间是飘若游龙矫若惊鸿的写意;那些拗口的异国语言如今也是毫不费力的从口中流泻而出,与之相伴的是威力令人心悸的攻击;最最可怕的是那习传自帕拉塞尔苏斯的道具制造,只要想想当初在伦敦特异点时,帕拉塞尔苏斯是怎样凭借广无边际的人工生命体拦住众多的高星级英灵,或许就能从侧面窥见,洛九思学成的究竟是怎样的传承。
迦勒底的英灵们都对此表达了极度的惊叹。因为在能够正确使用自己那庞大魔力的今日,洛九思已然拥有同英灵们一战的能力和资格。
帕拉塞尔苏斯看着少年,向来温润的墨色双瞳里,第一次划过这般强烈的狂热。
这样一块惊艳了了世人的宝玉是由他雕琢而出的——从最开始那蒙尘的璞玉,一点点的,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去温养,去琢磨,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令人感到兴奋了——哪怕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所谓的“大义”,也不能。
“我很高心。御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您的成长令我惊讶,令我惊喜,但更令我骄傲和自豪。”
“……嗯。”少年低着头,许久闷闷的应了一声。他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也就无法揣测自己名义上的御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从罗曼医生和达芬奇那里,传来了发现第五特异点的消息。
匆匆整理了一下行装,洛九思带着玛修和数位英灵踏上了前往特异点的路途。考虑到此次灵子演算检测到的降临在特异点的英灵的职阶,洛九思选择不带r职阶的英灵前往。
帕拉塞尔苏斯就这样被落下了。
在即将踏入特异点的那一刻,洛九思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前辈?”玛修有些担心的问。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做。”洛九思歉意地笑笑,“抱歉了大家,请稍微等等我,推迟一下去特异点的时间吧。”
对于御主的小请求,英灵们纷纷表示没关系你去吧御主最重要么么哒。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他们的御主洛九思走向了来送行的英灵们中,然后直直的走向了帕拉塞尔苏斯。
“r?”帕拉塞尔苏斯很是不解。
下一秒,那个虽无傲气但却有着一身傲骨的少年弯下膝盖、弯下脊梁,在他面前跪下。
“我的名字是洛九思。”
“今年16岁,来自于万里之遥的东方华夏。”
“蒙君多日教导,这份恩情,无以相报。”
“不知我可有这份幸运,能称呼您一声老师?”
他这样说着,俯下身,额头与冰凉的地面紧紧相贴,发出了重重的回响。
帕拉塞尔苏斯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良久,他才勉强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在魔术的世界中,师徒间的关系是比血脉的联系更为紧密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是魔术师之间最最严苛的关系亦不为过。
“是的,我清楚。”洛九思抬起头应和着,然后又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在这个迦勒底,或许没有谁知道,或许没有谁记得,但洛九思依旧是按照自己故土的传统,向帕拉塞尔苏斯行三叩九拜之大礼。
“老师。”
一双手扶起他。
“……嗯。”
缘起于那年在伦敦的一次相见。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作为人类的“洛九思”已经死去,久到他已经成为一名被御主召唤现世的sever。
一脸懵逼的御主看着自己召唤来的sever就这样在战场上,冲着本该是敌方的从者郑重的行礼。
“又见到您了呢,老师。”
“……呵,真是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