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辞没走出去,和他道:“你去那里跪着,我出去走一圈,两个小时后再说吧。”
“你要走……你是不是要走,”林隽蹭到边上抓住,“我……我说了,如果你要走……”
“我也说了,我两个小时后回来,你相信,就去跪着,你不信,那我没什么和你接着说的了。”
林隽看了他一会,他只看得见沈知辞微微低着的侧脸和挺拔的鼻梁。
林隽终于松开手,哆哆嗦嗦趴在地上给沈知辞磕了一个头,又转身爬到角落里。
沈知辞回头看了他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沈知辞走到院子里,天色看起来有点阴,似乎是要下雨。
他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呆,最后却也没走出大门,他走到边上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沈知辞坐在那里,盯着客厅门发呆。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独自站在这个庭院里的时候,他手里拎着外卖和食物,看着这个大房子里明亮的灯光。
他满心欢喜,待在屋子里等他的那个人是他的宠物,是他喜欢的人,他做好了这辈子和他在一起的打算。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林隽惨淡的童年,他也没料到过林隽会这么粘人,动辄就在他面前大哭使性子。
这打碎了那个在他心里冷静淡漠沉着的林隽的形象,可是他没有一丝失望和反感,他甚至觉得林隽在他面前愿意全部都放下,他更加应该加倍喜爱他。
眼前的门有些模糊,似乎变成了老旧普通的木门,上前打开,会出现一个宿舍。
他推门进去,就会看见一个白净英俊的人,所有东西叠放整齐,坐在下铺的床上,面对他的问好点点头道:“你好,我叫林隽。”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林隽是圈内人,只是单纯发现这个人整洁自律,镇定理智,对所有事的目的都很明确,让人着迷。
大学之前的人生里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大学开始后的人生里他知道自己喜欢林隽。
以前的林隽对谁都不太在意,不太上心,只想做好他认为该做好的事情。现在林隽粘他,要撒娇,要他对他好,唯一不变的就是目的还是那么明确,只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知辞甚至有些没勇气再去尝试,可是他问自己,还喜欢这个人吗?
他捂住脸。
天上开始下小雨,是温润的春雨,一点点打湿他的手,他的脸,和脚下那片地。
里面的林隽跪在墙角边放空。
过了一会,他好像忽然回神了,打了一个激灵跪直,慢慢再跪坐下来。
其实沈知辞就此不回来也说得过去的,他眨了眨眼睛,察觉脸上一热。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知辞不在的时候流泪,他匆匆用手去摸,滚烫得灼手。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呢?他小时候摔断腿的时候,爸爸妈妈说不要看见他的时候,向向不理他的时候,他睁大眼睛,他感觉得到自己鼻子发酸,可是他那时候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没有用的,哭了有什么用,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要他。
他失魂落魄从柜子里出来,坐在地上,最后躺在地上,第二天照看他的保姆来了,小心地喊他起来,然后皱着眉去整理柜子。
他跑回自己房间,却只会发愣,他哭不出来,他从小就知道眼泪这种东西,无济于事。
他怎么忽然就有了这么多眼泪呢?
他挨打的时候,被骂的时候,或者单纯被搂住的时候,他哭不够一样地哭,他直接把哭当成了对沈知辞的表达方式一样。
哭到沈知辞抚摸他,亲吻他,安慰他,他就觉得够了。
他真的委屈吗?真的怕疼吗?
他不知道。
可是他切切实实知道沈知辞对他好,沈知辞喜欢他。
他很害怕沈知辞真的伤心走开,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很自私,或许现在沈知辞一走了之才是对沈知辞最好的,他现在却还是只希望他回来。
这是唯一一个愿意永远陪他的人了。
哪怕他回来以后,不会在这么宠爱他了,甚至不喜欢他了,也没关系。
林隽忽然想到什么,他把手塞进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那根皮带项圈。
他看了一会,掀开自己的袖子,一圈一圈绕上去。这件事他以前做过很多次,那时候想要这个主人是他的心里寄托,后来沈知辞来了,这个项圈带给他的满足感变得无足轻重,他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他放下袖子,心里安稳一点,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平静下来。
林隽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大门咔哒一声打开。
他精神一振,听见身后的人进来的动静。
他想老老实实跪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看见沈知辞浑身湿淋淋的,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外面有淅沥沥的雨声。
沈知辞看了他一眼,先走进了卫生间。
林隽心里好受好多,这好像他普通犯了错一样,他老老实实待着,沈知辞做完事就会过来理他。
他握着手腕的项圈,认真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
沈知辞冲了个澡,去卧室换了件衣服,才走到他身侧。
林隽看着身侧的脚,又小心翼翼抬头看过去,轻声叫道:“主人。”
“别这么叫我。”沈知辞道。
林隽愣了一下,一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张着嘴巴看着他。
沈知辞闭了闭眼,接着说下去:“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能做到,我们就恢复关系,做不到,就再见,你要不要?”
“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