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并没学过，”他鼓着腮帮说，看样子挺茫然，“不过我懂得这个——”

他说着，抬起那条亮闪闪的金属臂，做了一个出拳的姿势，洛基则宽容地朝他笑了笑：“一切随你喜欢。”

第24章 24. 我爱史蒂夫

冬日战士的心里藏着个小恶魔，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邪恶的反派，整天致力于破坏世界和平什么的，只是在心情不佳时，他会忍不住想要通过捉弄身边的人来换取自己的好心情，这正是他为什么会和洛基成为好友，也是可怜的山姆和克林特为什么会欠下一大笔赌债——自从回到纽约，冬兵就一直在为同一件事烦心。

“我想向史蒂夫告白。”在又一个糟糕的、充斥着与美国队长共同回忆梦境的夜晚之后，冬兵终于决定找个人吐露心声，而鸡妈妈样的邪神无疑是第一人选。

“所以，你仅仅是‘想’告白，而不是‘决定’告白，对吗？”狡猾的神祇保持着一贯的犀利，“你在犹豫什么？怕被拒绝？”

冬兵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决绝神情瞬间在洛基的直白下土崩瓦解，他讷讷地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尖，好像上面突然开出了一朵小花。

“相信我，就算你要咱们的美国队长去吞宝剑、钻火圈他也不会拒绝，”洛基摸了摸那颗低垂的棕色脑袋，拇指划过浓重的黑眼圈，“你们两个的身体本就共享着同一个灵魂，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一定欣然接受，无论你想什么，他也一定抱有完全相同的想法。只是詹姆斯，你做好准备了吗？”

冬兵霍然抬头，和洛基一样闪烁的绿眸中写满了不解，这令邪神不禁叹了口气。

“史蒂夫可不单单是你的史蒂夫，他还是所有人的美国队长，而这对于一段浪漫关系很可能是致命的。”他语重心长地说，看向冬兵的目光忧心忡忡，“别忘了那回在九头蛇航母上，他揍你揍得有多凶狠。”

冬兵眨眨眼：“他只是在做正确的事。”而他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史蒂夫。

洛基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气势：“这就是问题所在，爱情中的人不应该总做正确的事，他为你犯的傻越多，说明他对你的爱越深，可队长——”他摇了摇头，“——我敢说，在拯救世界和拯救你之间，他永远都不会选择你”

“我知道，”冬兵点点头，轻描淡写地回答，“这听上去确实是史蒂夫会做的。”

他的无所谓令洛基在大感意外之余，也开始焦急，这个笨笨的家伙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或许我用词太含蓄了点儿，”邪神冷下脸来，换上了少有的严肃神情，“应该说，在世界和你之间，他永远只会抛弃你，他会放任你在孤独中死去，而那些事后的忏悔和痛哭流涕都于事无补，廉价到令人发笑。”

“不，”冬兵突然开口，声音简直能往墙上钉钉子，“那些不廉价，史蒂夫的一切都不廉价。而且我会保护自己，不会再让他因为不得不被迫放弃我而痛苦。”或许世界会从我身边夺走他，但我永远不会逼他选。

洛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家伙，银舌头有生以来第一回 哑口无言。最后，他将头靠倒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嘘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去告白吧。”他说着，朝冬兵无力地挥了挥手，心里却暗暗寄希望于史蒂夫会婉拒冬兵的爱意。和超级英雄谈恋爱绝对堪称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背负着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爱情实在太过沉重，连他这个神都已经有点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打心眼里不想让朋友也吃这种苦头。

好在向喜欢的人告白永远都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洛基的话确实让冬兵聚集起了些勇气，可当他的目光触碰到史蒂夫明亮的蓝眼睛时，整个人又无法抑制地开始变得怯懦。

他知道他的神智并不健全，一时清楚一时糊涂，回忆会突然走马灯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脑海中飞速掠过，下一秒又以同样的速度消失于无形。他残缺如斯，根本就没有资格主动求爱，或许洛基会错了意，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人对他所倾注的并不是那种爱，又或许他只是爱过去的那个詹姆斯，因为冬兵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爱的。

我最好就停在这里原地不动，冬兵想，我已经比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富足了，而纵情挥霍过的人没法子再过回从前的苦日子，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将这种美好毁于一旦，我必定会生不如死。

所以，直到被洛基推进审讯室之前，他还在反复为自己的告白大计纠结不已，木然地坐到模仿大师对面后，就一言不发地发起呆来。

“哈喽，”长久对坐的沉默之后，九头蛇教官先沉不住气了，“我以为你来这个房间是为了让我说话的。”

冬兵斜睨了对方一眼，兴致缺缺地抿了抿嘴。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开口，“说说你知道的九头蛇基地。”

模仿大师有些好笑地看着冬兵：“你以为这是‘你问我答’的游戏？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你？”

冬兵不置可否地挠挠下巴。

“那我们就玩那个游戏吧，”他建议说，大度地一指模仿大师，“你可以先开始。”

对方转了转眼珠，双手合成塔状抵着下巴，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有趣的想法，比起枯燥的审讯，我更喜欢这个。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记得交叉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