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寻欢前脚刚了,太后后脚便叫来刚下课的小皇帝:儿呐,娘给你找了个保障,很贵很贵,你别把人给弄走了!
且不说那边的太后两眼泪汪汪的教育自己的儿子,给他的找来的这个贴身保镖多值钱,这边的谢知非在得到李寻欢的回复之后,立刻给唐老太太写信,让老太太给一些厉害点的装备,免得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就这么挂了。
唐老太太的回复也很给力,在将谢知非夸了一番之后立刻给谢知非邮寄来最新的燕云一套,并且还送来唐怀智临时编撰的暗卫守则一二三四。
将这一堆东西砸在唐鸿生身上后,谢知非拉着自己的弟子踹开一家药馆的门,将合着药材的药馆买下来后,师徒两人在里面呆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药馆掌柜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哪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黄泉之下找判官报道,死因是毒!
只因每次掌柜去后院的时候,这师徒两人讨论的话题都是:如何制毒,如何解毒,如何让毒药无色无味以及如何将毒药变成防不胜防的毒烟……
当三日过后,脑子除了任务就是药理毒理的唐鸿生被李寻欢悄无声息带入皇宫后,谢知非立刻将京城分堂的一切丢给风尘仆仆赶来的外门长老。
将盯着自己的孙小红以一封推荐入七秀的推荐信打发之后,谢知非对回来的李寻欢开始了审问:“你为何要撒谎!”
陶大人一家被诛杀是在夜里,而李寻欢回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这中间至少隔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中做了件隐秘之事的李寻欢叹道:“就知道诓不过你。”
李寻欢看了看左右,这里虽是唐门如今的京城分堂,然而李寻欢依旧不放心:“如今赵首辅一家独大,太后选择隐忍退让,而小红随天机老人久了天真烂漫惯了,实在不是守话的人,这才一直瞒着,你且随我来。”
大隐隐于世,李寻欢同带着兜帽的谢知非从闹事走过。
这里人声鼎沸,周边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不但将两人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了,也让暗中跟踪的人几下失去了目标,李寻欢嘴角含笑的打量左右,实则暗中查看身后的尾巴是不是全掉了:“陶大人有个孙儿还在襁褓之年,因此陶府请了位乳母。”
谢知非压了压兜帽。黑色的帷布遮住了谢知非脸:“为了安全,避免私心作祟,官宦人家孩子的乳母在孩子断乳之前必须远离自己的儿女。”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然而这世间总是有真情在,因此才会有许多转机:“陶大人以为此法断绝天良,有背人常,因此陶大人做主允了自己孙儿的乳母将孩子一并带入府中。那乳母有一些见识便将这个机会求成了别的,让自己大儿子做陶大人嫡长孙的书童。也是陶大人一家不该绝后,陶大人允了这乳母的要求,让那孩子入了府。”
在左拐右拐将身后的金钱帮尾巴全部甩掉之后,李寻欢立刻带谢知非入了一家花楼。
曾是这里常客的李寻欢带着谢知非从正门进入,熟门熟路的后门出去,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陶大人那嫡长孙聪慧,未去书塾,由陶大人一手教养,指望他一飞冲天,因此外人对这位嫡长孙知道很少。”
说到这里,谢知非已知道李寻欢隐藏下来的是什么。对于赵承来说,即便是无依无靠的小孩,那也是陶盛的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陶大人嫡长孙的存在是赵承的心头刺,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
若是陶大人的嫡长孙还活着,那么前一段时间里,被禁军杀死的就会是乳母的孩子。
那乳母将儿子送入陶府,想来求的是自己儿子能飞黄腾达、富贵一生,而此时儿子死了,那乳母心里未必会甘心:“那乳母呢?”
“她走了,就这么用麻绳打了个结。”李寻欢停下脚步,因为他想到了这一对母子的忠义。
乳母的儿子不是陶家人所逼,而是那孩子自愿替陶大人的嫡长孙赴死,为的是成全自己心中的忠义。
李寻欢曾担心乳母想不通,因此找到乳母说了这件事,而一字不识的乳母在知道这一切后展现出来的态度,却让李寻欢感慨:枉赵承是昔日金科及底,忠义仁孝却及不上普通百姓。
那乳母在得知一切后只是淡淡的说‘那是孩子的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坏了他的道路’,随后乳母对李寻欢告了声歉,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找了麻绳上吊自杀了。
后来李寻欢从那乳母家人的口中得知,乳母死前换的那身衣服,正是她将自己大儿子送去陶府的时候穿的那身。
李寻欢将乳母的事同谢知非说了以后,自己心中闷得发慌,从腰间取下酒袋喝了几口闷酒之后,这才缓过气来对谢知非问道:“你可会觉得他们很蠢,你可会觉得他们很傻?”
这是该如何说,若是站在利己的角度,那的确是蠢得无可救药。
然而这世间并不完全是利己的,有许多情义值得抛弃一切,用生命去成全。
谢知非静静的站在巷子里,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线的蓝天,这巷子就像是一道囚笼一般。
谢知非沉默了许久,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只要他们觉得值,就不蠢,反而很可爱,很聪明。”
“你说得没错,这世间没有蠢人,有的不过是愚人!”李寻欢点点头,重新振作起来,带着谢知非继续往前走:“我本想让这孩子远离是非之地,然而他不愿意,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