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用手指着左边树林摇曳的山坡大声喊到:“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青翠的太乙山上,时不时可见青色巨石滚滚而落,所过之处,树木拦腰折更盛泥流。
巨大的破裂声,轰隆声,从山上传来。滚动的青色巨石将沿途的一切迅速摧毁,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
在看清是巨石之后,李榷的军队更加惊恐,因为他们看得分明,这些巨石落脚的地方正是自己军队如今所在地方。
李榷迅速道:“散开!”
“埋伏!山上有埋伏!啊!”随着一声惨叫,只见巨石滚过之后的地上只留下一团血肉模糊。
当第一块青色巨石落下之后,越来越多的巨石接踵而至,其势之危好似整座太乙山都在倾倒,坚硬的巨石一个接着一个砸入李榷的队伍。
李榷的军队此时还不知道是预谋好了的埋伏,还是山石恰巧滑落。五千人的骑兵范围太大,即便李榷命令部下四散开去以躲避滚石,但依旧有不少被砸中。
一时间,太乙山下这块不大的斜坡旁,短短的一段距离中人嚎马嘶不歇。
滚石虽来势汹汹,但滚石巨大难有连续性,待那一时的威力过去之后太乙山又恢复了平静。
李榷的部队到底是曾经身经百战的西凉骑兵,只待滚石一停,被迫四散的军队转眼又聚在了一起。
落了无数巨石下来的太乙山上一片祥和安宁的模样,似乎之前的滚石乃是天意使然,不是人为之举。
可李榷心里反倒更害怕,只因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安静定然是有埋伏在此处:“撤!”
就在李榷准备撤退的时候,李榷的耳边却‘嗡’的一阵声响,似乎是一阵因木头承受不住重力而发出的呻吟,身经百战的李榷脸色顿时一白:这是弓箭手拉动弓弦的声音,山上埋伏了弓箭手!
李傕已经能想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模样,恨不得让时光退回制止住要出城的自己。李傕的浑身都在战栗的发抖:“快隐蔽!”
太乙山上,隐蔽在灌木同树林之中的赵云见山下的军队准备撤退,立刻下令:“放箭!”
弓箭手分作两队,轮换着对山下李榷的骑兵开始了连射,密集的利箭如同密雨般急不可挡。只见飞驰的箭从山上“嗖”的一声落在李榷军队的后方,撤的快的人已经连人带马被射程刺猬,无论多么厉害的人也没法从这漫天箭雨中撤退,李榷只能带人往前不能往后。
然而平坦的地面因之前那阵滚石变得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石头遍布地上,使得李榷的骑兵行之艰难、步步寸行。
咚咚咚!
偏偏在李榷不断呵斥部队努力使自己的军队重新聚集起来的时候,一阵有节奏的鼓声在李榷他们前面响了起来。之前溃逃的天策军停下了脚步陡然调转身来,天策大军中前斜斜跨跨的军旗也立了起来,先前还在溃逃的天策军随着帅旗直立而停了下来,随着军令转身,一双双眼睛里爆发出来的光彩绚丽夺目。
李傕只觉自己心房快要停跳了,看到天策军对面屹立起来的帅旗,此时李傕的脑中叫嚣着只剩下两个字:陷阱!
天策军直立苍穹的帅旗从军队后方快速移动到前面,随着踢踢踏踏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天策的骑兵从两翼绕了过来立在大军之前,而李榷也看到那个御马而来走在帅旗之前的人是谁:红衣银甲,手持长枪,不是谢知非是谁!
看到军旗下那个人,李榷顿如被晴天霹雳给劈中了一般:“你竟然没死!”
‘死而复生’的谢知非看着对面阵型混乱不堪的西凉骑兵,冷笑道:“你这乱臣贼子尚未曾死,我焉敢先你一步!”
“尔等以天子相胁迫,我若不诈死岂不是陷天子与围墙之下?”
谢知非用枪尖指向对面,一向冷漠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愤怒:“李榷!你随董贼焚烧京城鱼肉两京百姓,今日这太乙山便是我天策为你选的葬身之地!”
“谢渊!”虽然李榷知道自己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在众人面前被如此说面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尴尬。
李榷对这谢知非的方向大声喊道:“你莫做这幅模样,你怎么想的我心里明白,你说得如此好听不过是想要那黄毛小儿的金印罢了!”
若非天策有军规三令五申,此时曹洪已经对着李榷骂了过来:
狗眼看人低,真当这天下的人都跟董卓和袁绍一样!
天子的金印在董卓手里走了一圈,又到李郭二人手中用了许久,对于各方诸侯来说,那金印下的字愿意便认一认,不愿那便喊一声‘贼携天子,不可授’就应付了过去。
真要算起作用来,此事的天子在关东群雄眼里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天下百姓那一丝期待以及不少小世家对之的拥护。
不知何时太乙山上飘来层层乌云,厚厚的黑云将阳光遮挡,冷风不断从山坳那边过来赫赫声中似有人在怒吼,那是来自陵寝中昔日帝王的愤怒。
任由他批了如何华丽的外衣也掩不住其残忍的私心,呼啸的风吹过地面将地上的枯草打起了卷儿吹到一边。听到自己的主将被李傕如此说,天策军纷纷怒目而视,唯有谢知非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出口的话如同刮骨的霜风:“昔日十常侍之乱,天子昭人入京。不求尔等仗义守节,也当为国尽忠。”
谢知非冷哼一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既是大汉的将军,然你们所为,可对得住你的身份!天地间人人皆具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