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让人去四盟那边的。养了这么久终于身体好了点,去一趟又不知会如何。
萧四无的耐心其实很差,脾气也很不好。
良景虚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药效应该让他很困倦了,却不躺下睡觉。
我猜他在内心挣扎,很想跟我说,救救合欢。然而理智又告诉他不该说这些。
他一直认为我总有一天要把他扔了。如果他总是惹事麻烦我,说不定这一天会来得更早。还有他已经欠了我跟多,大概也不想再麻烦我。
所以我先开口。
“你好好睡一觉,我保证把合欢给你带回来。”
良景虚的眼睛依旧盈盈,却不太相信的样子。
“真的?”
我就笑了,“我会骗你?”
他居然笃定点头,“你会。”
这就值得揣摩了,我已说过,我不认为杭州时隐瞒江熙来的事情是欺骗他,良景虚也不会抓着这个事情跟我争。
那我又骗过他什么?
嗯,好像是有的。
我就笑得厉害,“良堂主的话值得深思啊。”
他好像撑不住药效,昏昏欲睡,我趁机把人按下去,正要捞被子,他攥着我手腕,低低道:“你一点也不想救他。”
我说:“当然,我根本不想。他早该死了。”
良景虚不喜欢合欢,却因为救命之恩,做了很多让合欢以为自己很有希望的事情,说到底是良景虚欺骗了他,才到今天这个局面的。
合欢冲动易怒,早就不该留。
再说,有一个江熙来就够讨厌了。
良景虚又道:“你嫉妒他?”
湛蓝色的珠串在他手腕泛光,我盯着看了半天,轻松道:“你又不喜欢他,我为何要嫉妒他?”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烦躁,已经预料到了良景虚下一句会问什么。
那你嫉妒江熙来?
哼,废话。
然而他没问,收了手翻身背对着我不说话了。
我也知道是为什么,这孩子怕总提江熙来会惹萧某生气。
我躺在他身侧,也背对着他,发了很久的呆,料想他已经睡过去了。
良景虚无能,救不了合欢。其实萧四无也一样,如果夫人铁了心要他死,我还真没有把握能救得了。
于是我又想起百晓生运筹帷幄的模样,还有青龙面具戴在脸上的感觉。
不得不说,权利,真的是很诱惑的东西。
良景虚缓缓翻身然后往这边凑,呼吸离我颈后越来越近,突然开口道——
“你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哟,看来良堂主跟萧某想的一样。
我一挺身就坐起来,很快翻身压他在下,果然人吓得立刻僵硬,好像困意都吓没了。
尚不说他精神虚弱应该快点休息,合欢被擒,他也必定没有心情做某些事情,如此一来,萧四无若还要做什么,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然而他受惊时的样子其实很有趣。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问:“良堂主盼着我有那一天?”
他很快就回答,“没有……”
于是我问:“若萧某有这样的一天,良堂主会不会尽力相救?”
良景虚道:“当然会。”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暂且就当真的好了。
我又躺回去,拿出拙劣的哄人技巧,“行了,你睡一觉就会看到他。”
良景虚道:“是我对不起他。又教四公子费心了——”
我不想再多问,然他一整晚都没提江熙来,不会是压根儿不知道江熙来在开封?
次日一早我就从展梦魂那里问出来了,他的确没告诉良景虚实话。
展梦魂这个大汉,想法很简单,只觉得提了那个人,他的堂主就要冲动,所以不说。然而纸包不住火,若萧某没来,良景虚总要知道的。
现在我已经来了,既然他还不知道,那就暂且不要知道了。
再等几个月,等到服下殇言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时候,一切就大好。
先生是这样说的。
虽不知病因,但是能解决就好。
良景虚还没醒,睡得很沉,一贯侧卧着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我突又想起他在苍梧城午睡时总以一种看着就不舒服的姿势躺着,下巴压在自己肩头,我把人叫醒,提醒他这么躺着肩膀会麻——
良景虚嗯了两声就不搭理我,姿势也没换。
他醒时我在看书,听到他低声一哼,我便问:“怎么了?”
良景虚刚睡醒时声音都很软,喃喃道:“肩膀麻了……”
我笑起来,“活该。”
日光充沛,开封正是好气候。
万奔和万腾已经都到了,不过我打算一个人去的。不是萧某自负,而是四盟一向满口仁义道德,若以多欺少暗算于我,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四盟驻地外只有寥寥几个万里杀和帝王州的人来回,夫人很希望他们能打起来,结果居然这么团结。我是不知道尤奴儿的墓到底是谁盗的,不过八成就是咱们那位夫人。我希望她有一个好办法,能让良景虚相信不是她所为。
离玉堂不在,叶知秋倒是第一时间从天而降,避免了萧某出刀。他必定是在等良景虚的,结果等来了萧某,难怪一脸不悦。
说起来,他也是岳丈——
不过好在良景虚不怎么喜欢这个爹。
叶知秋说:“萧公子别来无恙。”
我知道他为何看见萧某就变色,萧某不止一次从他眼下把良景虚带走,换了哪个当爹的能高兴。
不过他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