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杲说了半天,见那皇帝还是面无波澜,心里的不安就又多了几分。
他其实不介意这经济特区的事情,但是皇帝上来就把他的守军收拾走,简直就是大棒甜枣一起上。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局面还是可以谈,但是谈成什么样,那就完全看自己的能力了。
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圈,不外乎还是希望陛下能够放回他的护卫,同时争取更多的好处出来。
“王杲。”虞璁慢条斯理地用指节触碰着温热的茶盏,抬眸看向他道:“现在的根本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你听清楚了,朕要的,不仅仅是和建州三卫开启这经济特区的相互合作。”
“朕要的,是跟整个女真都达成合作。”
要渗透,就全方位的渗透进去。
东海女真是落后又不开化,但里头丰富的物产也是不容忽视的。
与经济利益和考量同时存在的,就是这三人的关系。
速黑忒本身愿意和自己交往,但是同样也被这样收缴列兵的行为所激怒,可是心里还是有合作意愿的。
王杲对建州的实际发展不算太关心,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和获得。
可是那个臭烘烘的王越,就是个茅坑里的臭石头。
虞璁可不会亲自去碰这块石头,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如果那两股稍微好搞点的势力,肯成为制约野人女真的存在,那么建州和海西女真会相互角力,同时又一致的把矛头对准这个看似无辜的东海女真。
那他只用坐收渔翁之利便好了。
“陛下的意思是——”王杲愣了半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微臣三人达成一致?”
“你们还要在那阁楼里一起睡三晚。”虞璁盯着他,语气没有分毫的退让。
“三方合作,不仅仅是现在这一刻,还要在未来的每一年里。”
“东海女真的归顺与否,完全看你二人的努力。”他语气一顿,若有所指道:“如果这不知开化的东西,能被你们驯服的话,多分些赏赐也没有什么。”
王杲心头一喜,只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来人,带他出去转转吧。”
锦衣卫早就培训好了特人,带着这建州首领出宫城晃了一圈,还随手给他塞了许多碎银,完全是为了路上随便逛着花。
王杲这一出来不要紧,还真给吓着了。
从前他也来过北平,也见识过整体上有序而井然的情况。
如今的北平城虽然还并没有修建好,甚至有几处都是正在施工建筑的情况。
但是与从前的记忆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那些污臭的杂物都已经不可瞥见,街道宽敞明净,还有特殊配色和标志的长车如长蛇般徐徐前行。
人们有序的等在站牌前,无一不是笑容可掬,衣衫干净。
更重要的,是这北京城内外的许多新东西。
锦衣卫也不多跟他解释什么,就带他坐着公交车去了趟京郊,然后带他在两个集市里都逛了一圈。
就这两个时辰的功夫里,王杲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跟着锦衣卫到处吃吃逛逛,好酒美食随处可买,还有一溜的戏园子里有曼妙的唱腔。
他可以看见明显来自各地的商人们在凑在一起谈论价格,摊位上美玉丝绸堆积,旁边还有专门的侍卫在巡逻管理。
无论是秩序、规模,还是百姓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愉快,都如同在无声的跟他宣告,经济特区发展以后的种种好处。
王杲和锦衣卫从这琳琅满目的商货中走出去,他几乎满脑子都在想,这皇帝能从这么大的集市里收到多少税啊。
难怪皇宫里雕金镶玉的东西这么多,不是装腔作势的有钱——是真的有钱啊。
与此同时,速黑忒也在跟随着指引,在慢慢的浏览整个北平城的风貌。
他在王杲走了不久,掐着时间也去找了趟皇帝。
一是控诉他这么做在伤害两族的友谊和信任,又表示可以再好好谈谈。
虞璁自然是雷打不动的坐稳王位,把原话又依葫芦画瓢跟他说了一遍。
要么你搞定王杲王越,要么什么都不要谈。
速黑忒在京城中,看到的不仅仅是百姓们生活质量的明显提高——他骑马穿过民居的时候,四处都飘散着炖肉和烧鸡的香味。
训练有素的两个锦衣卫,更多的在让他看见这种种的新建筑。
“知声堂?”大汉停了马,一脸茫然:“你们真的肯把皇宫里决定了什么事情,都拿出来跟百姓们讲?”
“不仅如此。”蒋勋跟他解释道:“这知声堂除了在固定时间通报要务之外,还会为百姓们讲解医理,偶尔义诊——有时候也会请大儒来讲经论道,基本上每天子时以后,就有许多人循着公告栏的告示而来,排半个时辰的队,就为了抢个位置。”
这种东西,是速黑忒完全不能想象的——皇帝竟然仁厚宽和至此?!
做这件事情,可完全是耗费皇家的钱财,纯粹是给老百姓们提升生活啊。
他们调转方向,宫车也陆续的开来。
“如今公交车已经有十条固定路线,和六十辆定期维护的长车。”蒋勋观察着速黑忒的神情,自己脸上却表现的平静而稀松平常。
“公?交?车?”
“这里是快要修建好的皇家中央银行,银行的目的在于,能够协调流入民间的……”
“银?行?”
“哦,这里是我们全国最大的商贸中心,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