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也不甚在意。抱着昏睡的展令扬又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回病床，替他盖好被子。好几个小时保持同一种姿势，他的胳膊变得僵硬，抬起来都有点儿吃力了。揉揉酸痛的肩膀，俯下颀长好看的身躯，在展令扬耳边低声呢喃着：“快点醒来，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让我被你蛊惑的答案，让我做出最后决定的答案……

起身，穿上风衣，关灯，只留一盏壁灯。关上门前，再度回眸，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展令扬，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低低道声晚安，他轻轻关上了门。、3

展令扬清醒后身体恢复得很快，连医师都惊讶不已——那之前他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不过他往后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睡眠中度过的，醒来后就倚在床头，沉默地望着窗外，一连几个小时，动也不动，苍白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或是快乐的表情。吃药或是治疗，他都顺从地配合医生，只是不声不语，像是一个失了心的人偶娃娃。

仍旧每天来看他，展令扬对此视而不见，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一开始还认为展令扬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而故意忽视他，但后来发现展令扬的意识根本沉浸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他的眼瞳里没有自己的倒影。

偶尔展令扬会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看着他，恍惚露出一个笑容，却是那幺不真实，知道展令扬不是在看自己。他的调查资料里，曾提起展令扬有一个伙伴和自己一样是蓝色的眼睛。也许，那时的他认错人了吧？从他指尖传来的温暖，却久久让自己无法忘怀。

可是他想念的人不是自己……

会突然蒙上展令扬的眼睛，把他紧紧拥进怀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的无力。展令扬明明就在自己怀中，那种深深嵌进怀里却始终抓不住的感觉，却久久不能消失。

展令扬，我该拿你怎幺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想要的，又是怎样的答案？……

一个星期后。

办完出院手续，开着车，带着展令扬往城外驶去，一百多公里外就是大海，他在那里有一幢私人的白色别墅。他直觉地认为，展令扬喜欢大海，现在的他，实在让人担心啊。

出了城区，行人渐稀，几个转弯，驶上了一条通往海滨的公路。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搂住旁边人的肩膀，不时地看看他。副座，展令扬披着的外套，安安静静地躺着，头枕着的腿，睡得正沉。看着他如婴孩一般的睡颜，不禁露出温柔的笑。

当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夹杂着咸咸的味道，已经隐约听见海鸥的鸣叫和海潮的怒吼声。知道，大海，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别墅坐落在海边突出来的峭壁上，车子开到山脚下，就不能继续前进了。把车子锁进车房，没有叫醒展令扬，抱着他，沿着一条由青条石铺成的山路，向山上走去。没一会儿，别墅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别墅依山临海而造，通体是清清爽爽的白色，大门前有宽宽的石级，石级上是好几条粗大的大理石石柱，撑住了上面的一个回廊。只有两层，却建造得精致玲珑。

感觉到展令扬动了一下，低头看去，他已经醒了，正困惑地望着他。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要担心，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边解释边放下了展令扬。

展令扬没有说话，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离稍远的地方，望着咫尺的大海。海风吹乱了他的看不到他的表情。海风吹得那幺猛烈，有一瞬间的错觉，好象展令扬会被海风吹到很远的地方去，再也不回来，可他却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忍不住自背后把展令扬圈在自己的胸膛里，他感到展令扬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无语。

过了很久，才放开他，开了门，什幺也没说，拉着展令扬的手走了进去。

别墅的一层是个大厅，陈设着一套天蓝色的沙发，窗子上垂着同色的窗帘，整个大厅十分宽敞。看了看表，对展令扬说道：“我先送你到卧室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餐。”说完挽着展令扬上了楼。到了楼上，他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开了灯，回头对着展令扬说：“你先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