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转僵住,他没有回头。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你那时候说,等你想通了,就过来看你老师。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嫌晚。”
石不转忽然大大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懒洋洋地说:“喂,就这样把别人真名叫出来,真的好吗?”
他身后站着一个占星师打扮的人,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你……叶修?!”
“哟,王杰希,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是一直躲在这里。前天镇压动乱,最后那个圣十字裁决的大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吧,我还猜了半天,以为是教皇的手笔呢。”
王杰希上下打量着他,惊疑不定:“你扮的神使还真像,不,逆光的十字星是真的,不然别说轮回军团,连圣力识别结界你都混不进来。你怎么哄骗了新……神使阁下?”
叶修无奈道:“能不用哄骗这么猥琐的词吗?我这样的身份,怎么也得是杀人越货这级别的!”
王杰希不为所动:“他是个好孩子,以你的为人,还不至于为了个十字架杀他。他长年封闭修行,处世经验太少,遇上你这货被哄骗是分分钟的事。”
叶修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你还挺关心他?”
“他是士谦的弟子,小时候也算是我的半个门生,就算做了神使,也是我们祭司殿出去的人。”
“你还是这样,把你们祭司殿看得重过一切。”
“你也还是这样,搞出来的事,让人觉得荒唐,又没有办法。”王杰希淡淡地回道。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呆在这里,又不是被囚禁,知道些外面的事有什么稀奇?何况这里押进来的犯人都是从我面前过的,我还不至于看漏掉一个和祭司殿颇有渊源的姑娘。”
“啧,你这大小眼还挺好使。”叶修摇摇头,“人,我是带走的,你怎么说?”
“我不同意。”
“王杰希,别这么死心眼。”叶修原地转了一圈,指着两边铁栅栏后面或麻木或疯狂的囚徒们,“你看看这些人,他们中间有多少是真的犯了罪,有多少是仅仅因为出身就被抓起来,毫无理由地折磨到死?神说要怜爱世人,他们凭什么就要承受这样不公的惩罚?你在这里也呆了有十年吧,看了多少这样的景象,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
王杰希垂着眼睑,静静地问:“这话,你跟神使阁下说过吗?”
叶修一怔,难得地讷了一下:“……不,我还没有说,他已经先表明态度,说再差的规则,也好过没有规则。”他忽然烦躁起来,抓抓头发,“那家伙,他到底是知道了多少?”
王杰希冷眼瞧着他:“我总觉得,你做了一件会让你感到后悔的事。”
“……老王,别这么刻薄。”叶修不爽,“你可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王杰希也是一怔:“我怎么不知道?”
“乔一帆。”叶修点点他,说了一个名字,“那个老实孩子,是为了给你家木恩顶罪,才叛逃出神殿的吧?”
“不是叛逃,是被诬陷。本来他们的目标是英杰,没想到一帆会……”王杰希一直表现得冷口冷心,直到此时才流露出一些黯然,“我后来暗中寻找过他,都没有找到,原来他是去了你那。”
“你除了暗中寻找,就没想再为他做点什么?”
“我能为他做的,就是继续留在这里闭关。祭司殿的事近年来全都交给了英杰,英杰性子软,几乎不会违逆他们,他们也就没理由再去追究一个被诬陷为刺客的小小阵法师。”
叶修听了也是无言,片刻后才说:“神殿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把骑士长扔进神圣塔,把祭司长关进神狱,真的就想靠一个裁决长来撑起整个神殿吗?”
“你还忘说了一句。他们谋杀了前裁决长一叶之秋。”王杰希古怪地笑了笑,“不是吗,一叶之秋阁下?”
近年来声名煊赫的兴欣佣兵团团长君莫笑,竟然就是本该死于追缉秋木苏过程中的一叶之秋!
叶修没有否认,只是呵了一声。
王杰希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忽然问:“我大概能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叶修,你从神殿最天才的裁决长一夜之间变成籍籍无名的流浪佣兵,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背弃了虔诚敬奉的信仰,抛弃了生长于此的神殿,连真实身份都不敢示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后悔过吗?
秋木苏和一叶之秋过着寻常少年的生活,唯一不寻常就是,他们偶尔会打打追缉异端的配合。
他们真的很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是再好的配合,玩了八年,也会让人忍无可忍。
“大漠孤烟,作为神使的守护骑士,维护神使尊严是你天然的使命。现在你有一个任务,就是消灭当日侵入神殿的异端,巫师秋木苏。”
“教皇陛下,这和我的职责相悖。我成为神使阁下的守护骑士时,得到的指令是护送他进入神圣塔进行十年苦修,现在还有两年,我不能提前离开。”
“神使天资聪颖,神圣塔已经没办法再让他进步,他现在需要的是试炼。处理完秋木苏一事,你就带他一起去域外见识见识真正的异端战场吧。”
“秋木苏一事,一直是裁决所在处置,是否需要与他们交接?”
“竟然放任异端在逃八年,一叶之秋的心思现在也难说得很。大漠孤烟,我授权给你,如果裁决长有什么异动,你有权……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