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厮叫我不要骂他,哼”尉迟真金心里想着,又看着狄仁杰与宁州的官员虚与委蛇,假情假意地在那里寒暄客套,转脸看着旁边的侯云章面上有些许意外或不忿的表情,大概是惊讶于狄仁杰到了州府做土皇帝,便有要作威作福的意图,又低声示意侯儿不要流露出来。
“哎——长史大人客气了!狄某到了宁州,还得仰赖各位大人才是!哈哈哈哈哈……”
狄仁杰这一堆套话说完,吴文正便引着狄仁杰一行到了行辕的大厅,安排下各人住所,又说晚宴为各位接风洗尘,让他们稍事休息,一会儿再到前厅,与宁州的部分有品级的官员一同饮宴。
狄仁杰只是向长史介绍,黎先生是自己的谋士,便不再多言,尉迟真金也不多说,向长史与司马、参事、参军录事等人拱手见礼,旁人见他一副书生模样,又兼受伤初愈,面色不但不黑还有些苍白,便当他真手类的人,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宁州这里各族众多,鲜卑与回纥人也常见,因而尉迟真金的红发蓝眼倒不稀奇了,他与狄仁杰也暗自不约而同地庆幸,还好以前他们都未到过宁州,这边的人都没有认得他的。
晚宴时,有品级有执事之人二十来人,与狄仁杰等人一同饮宴,三张圆桌,气氛十分热烈,尉迟真金往日在神都虽然也知道应酬的场面便是这般,但是对狄仁杰似乎“如鱼得水”的样子也颇有些不好言说。
“刺史大人到了宁州,可要庇护我等,让宁州老老小小同享大人恩泽!”长史与司马带头,一伙人涌上来向狄仁杰敬酒,极尽讨好之能事。
当然也有几个不敬酒,也不怎么说话的人,狄仁杰庆幸不是所有人都来敬酒,不然他若是被灌醉了,也演不下去了。
刺史行馆的花厅内,还堆放着成山的礼物,还有两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老实惶恐地待在花厅内候命。
“长史大人的酒真是好酒——!兄弟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半醉半醒的狄仁杰与吴文正相互搀扶着走到前面花厅来,看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坛子罐子。当然,眼力不错的他,也没漏掉那两个杵在假山前面,面目娇柔好看,但是畏畏缩缩,有些害怕样的小姑娘。
“这——都是宁州的父老兄弟们——,给大人——和各位兄弟的一点敬意!小小——意思!大人收下!”吴大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说话间舌头也大了,还是不忘跟狄仁杰说说,那些送给他们的东西,让他们收下,要把大伙儿的心意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将饮宴的官员送走后,狄仁杰暗暗吁了一口气。召唤了四名仆役,来帮他们清点一下送来的礼物。
姚崇他们四个在一边打开箱子来看是些什么礼物,让仆役拿出记账簿来记下,送礼的都是些什么人。
而狄仁杰则走到那两名小姑娘面前,柔声问她们是何人送来的,为何要来。
“回禀大人,奴婢是李思荣大人送来侍奉大人的。”穿着绿衣的小姑娘名叫绿萝,她怯生生的回复狄仁杰的问话。
“尔等是李大人的家奴还是?”
“奴婢的父母是宁县人氏,欠了供赋未缴,李大人便将奴婢征来抵偿供赋……”
狄仁杰摆摆手,不想再听,只是也还未对她俩的去留表态。
他喝得有点醉,但仍旧思绪清楚,让仆役和姚崇,桓彦范把送礼的,没送礼的分开记录下来,再把那些没送礼的人的名字和执掌的职司拿起来细看了一遍。
尉迟真金和侯云章看到那一箱箱的白银,绸缎,美酒什么的,都有些震惊,侯云章更去抬起一小坛好酒想要闻一下,谁知拿起时并没有晃来晃去的声音,且坛子又有些沉重。
他心下有疑惑,便把酒坛拿到众人面前,撕开封泥,看到里面都是些金锭银锭,金叶子金瓜子,众人都不禁咋舌。
“福生带她俩下去休息,明日好好送她们各自回家。”
狄仁杰要那名叫福生的仆役送她们走,看到那两名小丫头如获大赦欢天喜地的样子,和仆役们有些不信又不解的样子,狄仁杰又说道:
“尔等跟了本官,以后便要实心做事,明日去将那些没有送礼的人召集到此,扭转宁州现下的情状,便要靠他们了。”
仆役们看到狄仁杰脸上露出颇有些厌恶行贿受贿的表情,都纷纷来向狄仁杰叩头,说他是好人,是宁州的大救星。
“这些钱财不用退回,本官先前还担心无钱振兴宁州,他们倒是给本官送钱来了。”
狄仁杰吩咐姚崇等四人将钱财清点一下,日后再作打算。
接近午夜时分,他与尉迟真金才准备去休息。
“钱财留下倒也是为了日后有用,可惜那俩个小丫头,怎么不留下?”尉迟真金在东厢房休息,他缓步往屋里走,还撂下一句话给狄仁杰。
“你知道我不好女色——大人你这可是吃醋了,嗯?”看对方走得慢,狄仁杰飞奔过去拉着他不许他走,气息喷在尉迟真金耳边,看到对方耳朵又红了些。
“你不要那小丫头,留下服侍我不行?”尉迟真金还在嘴硬。
“你有我服侍!错了,你服侍我才是!”狄仁杰低声地在尉迟真金耳边细语,说:“大人腿伤未愈,今晚下官就委屈自己,服侍大人一晚好了。宁州最高长官服侍大人,一定让大人满意——”
“狄大人醉了!请回吧!”听不下去了,猛地将狄仁杰推开。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