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之见安宁如此表现,又低下眉眼说:“是卑职逾越了,还请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安宁看见乔瑾之迅速黯淡下去的眉眼,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刹那她好像要将宫里所有的人都看作和齐明烜一样,自己犹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抗拒的举动未免有些可笑。她稍加思索,缓了神色说:“本宫认为与人相交,贵乎于出自本心。以诚相待,无目的,无所求。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乔大人今日所言若是出于真心,本宫记下了。”
乔瑾之后悔自己刚才心急之下所说的话,她二人明明认识不久,互不了解。贵为公主的安宁即使斥责她出位僭言,不分尊卑,也在情理之中。眼下对方却放缓了语气,还补充了“与人相交”的言论,她知晓对方是心地善良,不忍拂自己的好意。
“一个人是否真心的确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品行如何也不会写在脸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殿下的意思,卑职也明白了。”
“呵,乔大人是何心思,日后自有分晓。今日,就不必再纠结于此。”
微风抚面,一片宁静…
“咳咳咳…”空阔的宫殿龙床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左右宫人小跑着伺候汤药,小心侍奉着。
“皇上的身子总不见好,宫中医官也不顶用处。传本宫懿旨,着人去往民间查探医术高明之医者或深达修养性命之人,道人异士皆可,尽心去寻访请来京城。”楚善依坐在外室,低着头把玩着手指说道。
“是,皇后娘娘。” 内侍总管秦旺领旨而去。
“还是皇后思虑周全。”齐皇齐宥晖卧在内室床榻之上,苍白着脸,有气无力的说道。
“臣妾的皇兄已将安宁送来,臣妾今早命刘大人与林将军去点兵了。”
“皇后的安排很好。咳咳!”
“皇上若无他事,臣妾就不扰皇上休息了。”楚善依说完,不待齐宥晖准许就走出宫殿。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会。”齐宥晖屏退了宫人,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他闭着双眼,此刻呼吸平缓,原先苍白的脸色略有好转。
一道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龙床之侧,发声唤道:“陛下。”
“交待尔等的事,办的如何了?”齐宥晖面露憔悴,气息渐稳的询问。
“南越两个部落都已联络上,他们虽对我等存疑,但也经不住我们抛出的诱惑,都表示愿投向陛下,不日便会向楚地进兵。匈奴费连氏两兄弟那里状况稳定,一切皆在掌控之中。”驭风低声回复道。
“甚好。乔磊那里呢?”
“镇北大营那里已收到陛下密诏,乔磊也说将誓死效忠陛下。只是…”
“只是?”
“只是他说他那个老的不中用的父亲有点碍手碍脚。”
“呵,朕素知乔磊狠毒凶残,为人狡诈,却没料到他竟敢在这个时间要挟朕。”齐宥晖咬了咬牙,停顿片刻说:“好,暂且顺他的意。云冉道长那里可有话来?”
“道长只让陛下安心养病,并无他话。”
齐宥晖微睁开眼,气忿的回道:“暂时不必理会她,你且吩咐奔雷用心练兵。”
驭风站在床榻旁低着头颅,又听前方传来怨恨的声音:“朝中大臣已被楚善依笼络大半,她便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咳咳!还有那个安宁,是单若安的女儿,杀!”齐宥晖才刚平复的气息,此刻又因为愤怒而渐渐不稳。
“是!”鬼魅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内殿中。
“咳咳!楚善依!你这个败坏朝纲,有违伦常的女人!还撺掇朕的臣子在早朝上提出让你上朝堂辅佐朕?哼!辅佐朕?你竟毫不避讳的将手伸向朕的龙椅!咳咳!不知廉耻!真该死!真该死!”齐宥晖紧紧攥着拳头出声,阴鸷的双眼已经瞪得通红。
夜色深沉,皇后寝殿之内,几缕青烟袅袅升起。秦旺传完旨回到皇后宫中,正站在楚善依的身前伺候。
“娘娘,老奴都安排好了,成承成甫明日一早就会动身。”秦旺躬身禀道。
“嗯,成欢成吉近时传回的消息越来越少,也不知是否遇到了困难。匈奴地险,此二人虽皆是可用之人,却也势单力薄。这两年他们尽心办事,将来事定,必不能亏待了他们。”
“是,娘娘心善,他们定会像老奴一样为娘娘尽忠。”
“嗯,炜儿最近?”楚善依说着话似是有些乏了,她左手支起额头,眼神疲倦。秦旺赶忙走过去,轻轻的替她揉着肩膀。
“小主子好着呢!前几日老奴出宫他还问起娘娘近况,颇为孝心。”
“嗯,炜儿确实懂事的很。那,大皇子最近可有何动静?”
“大皇子最近在宫外招了些文人学士,偶有会面,做做诗词歌赋。”
“文人学士?”楚善依微微抬起头问道:“这些人里,可有从楚地来的?”
“似有不少。”
楚善依闭起双眼,又问:“大公主那儿呢?”
“大公主和大驸马最近没什么动静,倒是那甘墨旋昨日又和三公主在宫外见面了。”
“都不是省心的主。”楚善依捏着眉心继续说:“派人盯紧大皇子,那些什么文人学士,全部要在私底下查清他们的来历,大公主大驸马那儿也不要松懈。三公主和那个甘墨旋都身怀武功,不要咬的太紧,他们的事不是不查,要有分寸。”
“是,老奴都明白的。”秦旺手上不停,嘴上应着。
“安宁那儿呢?她最近可好?”楚善依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