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的脑袋都向一边歪了过去,很快浮现了手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鲜明,艾德看着这印记,手指微微颤了颤,犹豫地伸出手,但“父亲”却阻止了他:“艾德,你想做什么?”
“父亲,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说,然后蹲了下来,将手掌贴上了那红印处,手心里传来微烫的温度,还有细腻的脂玉般的触感,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心里浮现起密密麻麻微小的痛感,像是蚂蚁啃噬一般。
他的脸离这个雌虫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着这个雌虫——他鸦青色的眼睛好像烟雨一样,望进去时几乎要被这雨吞没,他的长相如此艳丽,从眼角勾人的弧度到嘴唇的柔软质感,但他的眼神却叫人畏惧,妩媚和威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糅合成一个整体,最终成为了一朵捕蝇草般的植物。
“父亲,他究竟是谁?我觉得……”艾德快速地眨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靠近这个雌虫。
他贫乏的脑子里想不出太多的形容词,但他知道这个雌虫是不同的。当他还未碰到时,他只是被雌虫吸引,但现在碰到了,他心里就生起更加贪心的念头来。
他想要拥抱他;想要亲吻他;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的孩子,他只不过是一个善于勾引人的雌虫而已。”父亲将他的手牵起,温和地对自己说,“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怎么抵抗,等父亲为你找到更美丽的雌虫,你就懂了。”
艾德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点点地引导,握上了枪柄,父亲缓慢而耐心地将他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当他看到枪口对准了低着头的雌虫时,心里难以抑制地浮现起了巨大的恐慌。
“父亲……我……”
“他……别……”
“怎么了?你不是父亲最喜爱的孩子吗?”艾德惶恐地抬起头,父亲脸上依旧是那样温和的微笑,但他却几乎要被内心的慌张击倒,甚至感到了一次恐惧——但这是不对的,他不能对父亲感到恐惧。
他应当爱护他的父亲。
“父亲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所以,现在只要你听我的话,来,杀了他。”
严景抬起头,他看见艾德的额头滑过汗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杀了他。”
那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按在扳机外的金属环上,始终不肯往内移去,手臂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几次抬起又往下沉去。
严景感到一滴汗珠流过了自己的下巴,盐水带来了些微的痒意。他忽得放松了身体——一种非常不理智的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他想看看,艾德究竟会不会杀了他。
赌错了就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但他又觉得,这样也不算太坏。
他定定地看着艾德,朝他笑了笑。
“你在犹豫什么?杀了他!”
“我……”
艾德的嘴角被犬齿咬破了,一条细细的血线挂下来,滴在他白色的上衣上,刺眼得很。
“我做不到。”
他猛地将手臂沉下来,□□拍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父亲,我做不到,我不能那么做。”
“该死!”博士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夺走了艾德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严景:“你这怪物,还是快点去死吧!”
“父亲!”
艾德惊慌地喊出声,他绝望地听到了枪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严景带笑的声音。
“我当然会死,只不过还不是现在。”他有力的手握住了枪管,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解开了手铐——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将枪口向上抬起,子弹掠过他的头顶,留在了墙壁中。
严景优雅地将□□转了个方向,笑眯眯地说:“今天会死的,也许是你哦,博士。”
“你————”
在博士不可置信的怒吼中,一枚子弹穿过了他的额头,留下一个空洞。翠绿的眼眸动了动,恶毒地看向一边的艾德:“你是个坏孩子……你会被惩罚的……”
艾德稍微瑟缩了一下。严景没有漏过这细节,他扔掉□□,弯下腰摸上艾德满是冷汗的额头:“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