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龙与众人一起吃饭喝酒,著实热闹了一番。
章文龙的亲信孟一凡走得最晚。章文龙因为他在席间没讲话,便问他道:“你今日怎的不说话?”
孟一凡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道:“我听说现在唐相一党与太後一族关系紧张,可是真的?”
章文龙点头道:“上官一族权势熏天,嚣张跋扈,皇帝尚年幼,还未完全掌权,唐相他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孟一凡蹙起眉头道:“虞太傅怕也不会置身事外。”
章文龙听他话里有话,肃容道:“你想说什麽?”
孟一凡望著他,满脸忧色道:“平乱军自在南疆落脚,至今数载,大家偏安南疆安居乐业,实在不想再参与朝堂争斗。”
章文龙眸色一暗,道:“你怕静卿借助我的力量与後党较量。”
孟一凡低下头不语,算是默认。
章文龙盯著他道:“你就如此不信任我?”
孟一凡叹道:“并非我不信王爷,只是王爷对虞太傅情深意重,在他的事情上很难理智处理。”
章文龙曼然一笑道:“一凡放心,私情和公事我分得清楚。”
孟一凡想说什麽,最後还是忍住没有再说。
章文龙回到内室,从玉瓶中取出干枯的柳枝──这是上次从京城带回来,插了大半年,如今有了新柳才换掉。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只有一只插著柳枝的白瓶,瓶中的柳叶已经有些枯黄,在如烟似雾的月光中显出些许凄迷。
章文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铺平在桌上,上面是他和虞静卿相和的一首《画堂春》:“东风舞絮醉倚栏,锦春满目河山。却因檐下燕双还,心有微澜。往日纵然无悔,依稀烟冷霜寒。而今常梦凤与鸾,只是凄然。”他仔细看了一遍,然後拿起笔认真地抄写,一笔一画竟与虞静卿的字迹一模一样。模仿虞静卿的笔迹是章文龙早年养成的习惯,常常以此排遣相思之情。
蜡烛哔啵一声,骤然亮起来又慢慢暗下去,烛光中一个专注写字的背影在粉墙上摇晃。
思念的人,总是无眠。
章文龙其实是个闲散王爷,南疆的事务大部分都是交给属下打理,他鲜少过问。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南疆的风水好,如他这般随意仍将南疆治理得政通人和,上至云南王下到普通百姓都过得逍遥富足。
这一日,章文龙和一干属下在山上围猎。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猎场,拉起捕幔,搭起帐篷,架起篝火,飞鹰走狗,磨刀霍霍,好不热闹。
章文龙和张龙在一众人中最擅齐射,往日两人都要比上几场。这次张龙箭伤未愈不能与章文龙比试,特别不甘心,非要拉上表弟张谷和章文龙比试。
张谷是个半大的孩子,身材虽然高大可是一脸稚气,望著章文龙嘿嘿傻笑。
章文龙摆手道:“我才不与小毛孩比武。”
张龙揪著他的衣服道:“你不要小看我家阿谷!他是我亲自交出来的,绝对不会比你差。”
章文龙瞅瞅笑得露出白牙的阿谷,鄙夷道:“你就吹牛吧。”
张龙急了,不依不饶道:“谁吹牛了?”转头对阿谷道:“阿谷露一手给王爷瞧瞧。”
“好!。”阿谷从背上取下功箭,双脚站定,拉弓搭箭,咄咄咄射出三箭,竟将三根柱子上的风灯射了下来。
周围的人高声喝彩。张龙得意道:“怎麽样,厉害吧?”
章文龙惊讶道:“看不出来啊,小子。好吧,今天我就与你比上一场。”
两人按规则跑马射箭,几个回合下来,章文龙险胜。
张谷输得很不甘心。
章文龙拍拍他笑道:“小子,行啊。你的箭术不亚於我,就是经验差点,打上两次仗就好了。
张谷嘟著嘴道:“现在哪有仗可打啊?”
张龙在一旁道:“是啊,如今大家都闲懒了,武艺也生疏了。”
孟一凡不赞同道:“平平安安的不好吗?还想去战场上送死不成?”
众人正说著,一名卫兵跑到章文龙耳边嘀咕了两句,章文龙丢下弓箭,风一般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章文龙跑进帐中,只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立於桌案前。
他惊喜唤道:“静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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