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刻回复:“收到。”
十点半下课,沈衍没有跟着阿睡健康去吃饭而是在图书馆自习。正血则独自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血这一走,沈衍才突然发现他已经不习惯跟正血分开。
从戴上无心铃开始,两人就形影不离。大一新生同班的课程安排是一样的,他跟正血又是同宿舍,这几天说是24小时都在一起也不过分。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正血的陪伴。虽然他从不跟自己聊天,却绝不缺少存在感。
准确地说,不是存在感,而是安全感吧。
沈衍想起自己陷入婴灵幻觉之时,正血握着他的手,说“我不会放手,不要怕”。虽然至今还不清楚那幻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正血手掌的温度、力度,都好像还停留在他的手腕上。
身为一个男人,却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找到了安全感,这该怎么解释?
沈衍不愿意去想这么矫情的问题,只能埋头于书籍、啃着生硬晦涩的知识。
很快地,书本就为他打开了一扇慰藉的大门。把一个个复杂繁琐的公式重新推导,推敲前人提出的理论体系是否存在漏洞……这种很耗时间又和考试无关的学习,沈衍却乐此不疲。
数学与逻辑的完美结合,严谨与狂想的激烈碰撞,这才是物理学的美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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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沈衍摸了摸咕噜乱叫的肚子,收拾东西走人。
食堂是肯定没吃的了,沈衍只好跑到教育超市去买了俩面包,就着矿泉水一路啃回来。下午三点五十还有节体育,他打算先回去睡个午觉再起来自习,把上午没推完的公式继续推下去。
九月的正午,天还很热。路上几乎没有人在走。蝉叫得大声,沈衍走在树荫下面,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
——不是吧,大白天都见鬼?
这是沈衍的第一反应。
马上他就发现自己太敏感了。真相是路边有个垃圾箱。从苍蝇的群魔乱舞来看,臭味是来自那里没错。
他捏着鼻子从垃圾箱旁走过,脑袋里还在不断推导着算式。
蝉叫得太大声,无心铃微弱的响声被遮盖过去。
“啪嗒啪嗒啪嗒。”很急的拖鞋拍地声。
沈衍头也没回,往路边让了一步。
“啪嗒,啪嗒。”脚步声反而变慢了。
咦?沈衍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法国梧桐无精打采地站在道旁,树下光影斑驳。空荡荡的马路上,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
沈衍心中顿时一串省略号。
“不是真有鬼吧?”他紧张地带,向四周张望着。
“啪嗒。”
下面!
沈衍吓得跳开一步,低头瞪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一个……呃,一双人字拖?
这双黑色的运动风人字拖,极其夸张地在两只鞋面上写着血红的“战!”和“斗!”,依稀可见主人的热血张扬。可惜左脚的人字夹带已经断了,右脚的“斗”字上沾着粘稠的脏水,有只苍蝇恋恋不舍地盘旋着。
哇,难道有隐形人?
沈衍抬起手朝看不见的尾随者打了个招呼:“hey!”
“啪嗒!”那双破拖鞋很欢快地蹦跶了一下。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衍忽然发现无心铃在摇。
“啪嗒啪嗒!”人字拖啪嗒着水泥地面,断掉的那跟夹带一甩一甩的,相当搞笑。
“这个,我看不懂了啊。”沈衍忍住笑意,“你甩拖鞋是什
么意思?不会是拖鞋穿在脚上脱不下来要我帮你吧?”
人字拖继续啪嗒啪嗒地拍着,沈衍苦苦思索着它的用意,最后还是一摊手。
“看不懂。”
人字拖停了下来。沈衍摊开双手,无可奈何。
夏末、林荫道、蝉。
人、人字拖。
漫画里的常见场景,放在现实里绝对搞笑得要命。
要是你在大学里看见一男生大中午的不睡觉,跑到马路上试图了解一双人字拖在想什么,你会不会也笑到午饭从鼻孔里喷出来?
沈衍跟人字拖对峙了一会儿,决定不理它。
这个东西……不是鬼吧?至今为止见到的鬼要么说话要么鬼叫,这个只会啪嗒啪嗒,实在是无法理解啊。
而且……人字拖能变鬼吗?
不是鬼,那就没办法了。
正当沈衍转过身打算回去时,那双人字拖好像急了,啪嗒啪嗒直拍地面。沈衍走了两步它就急急地跟了上来,沈衍一停下,它也停下了。
沈衍叹了口气,回头道:“你不会说话,我也没办法啊。你到底想干嘛?”
人字拖竖了起来,把“战!”“斗!”两个字摆给他看。
“战斗啊?”沈衍顿感好笑。
人字拖啪嗒一声倒了下去。
“是就啪嗒一下,不是就啪嗒两下。”
“啪嗒。”
沈衍不由哈哈大笑:“你要战斗?怎么战斗啊,你是双拖鞋哎!”
人字拖飞起一只,印上沈衍的脚背,狠狠地踩了一脚!
“你还会踩人啊!”沈衍被踩得很痛,却还是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你好厉害!战斗去吧你一定行的!我走了哈!”
沈衍正想站起来走人,只见人字拖又竖了起来,而且弯起了身子——跳了起来!
它不仅会跳,还在半空中做了个漂亮的翻转。鞋头翻向下方,鞋口直直地蹿向了……沈衍的手?!
“卧槽!”沈衍大惊失色,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人字拖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