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方丹家和塔尔顿家的小伙子们中爆发出一阵嘈杂,他便微笑着举起手来继续说:“是的,没错,我知道我们是被欺骗被侮辱被损害了。但是假设我们处在北方佬的位置,是他们要脱离联邦,那我们会怎么办呢?我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阿希礼是个善于换位思考的人。斯科特扶额,更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倒是比平时昏昏欲睡好多了。
“世界上的苦难大多是由战争引起的。我们还是不要头脑发热,不要打起来的好。因为等到战争结束,谁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究竟得到了什么。”
不出意料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浪潮般的激烈愤慨的反对声,怒不可遏。斯科特扯了扯他的袖子,凑近他耳边说:“秀才跟兵,是讲不清道理的。”于是阿希礼“乖巧”地闭上嘴。
哎呀,吵死了,无聊死了,全都是“战争”,“战争”,他们参加过战争吗?知道什么是战争吗?斯科特突然觉得很无助,很委屈。其实就算是上辈子,他也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争。他是特种兵,单兵作战能力超强但不适宜常规作战的那一类。他的任务,一般是与六七个同伴联手,解救人质,保护重要人员。他记得有一个同伴因为解救人质失败,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被迫退伍,而他,也因为受伤,不得不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退休……
正在陷于回忆,自怨自艾,忽然,特种训练和海上的艰难生活而锻炼出的灵敏,使他感受到一丝带着温度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日志:把斯科特的内心修改的成熟一些,情绪波动减小一点,动作幅度也小一些。
巴特勒船长的逗猫行动中,斯科特的反应更冷静、更男人一点。
该死的瑞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死死地瞪着我?我既不是长桌上的食物,也不是长凳上的女人。斯科特瞟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啃他的骨头。
姑娘们兴致勃勃地微笑,男人们热情洋溢地交谈。斯科特眼球一转,环顾四周,除了阿希礼这个不轻易动感情的家伙外,只有一个人保持着平静——瑞特?巴特勒。他背靠大树好乘凉,双手深深地插在裤兜里。他短髭乌黑,嘴唇饱满红润,嘴唇两角向下撇着,好像他在听一群孩子吹牛。
斯科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鲁迅的一篇文章,越现在的情形恨相似。如果一群人睡在开往屠宰场的车上,大家都昏睡待死。不巧有两三个人醒来了,他们是拼着接受同车人的怒火而摇醒他们,还是继续睡过去?抑或是自己跳下车逃命?
他乱糟糟的思维被斯图尔特乱糟糟的话打断了。斯图尔特一头红发像一团红藻,两眼像安康鱼的钓灯,一番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这还用说?咱们不出一个月就能消灭他们!绅士打仗总比暴民在行。一个月……这还用,只消打一仗……”
“先生们,”瑞特开了口,嗓音平淡,慢条斯理,一听就是查尔斯顿人。他的上半身依旧靠在那棵树上,懒洋洋的不肯离开,双手也懒得抽出来,“我能说句话吗?”
上帝啊,您老人家不要再让这个家伙惹是生非了!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幽灵人物!在高温的火焰上泼冷水,结果是水立刻就会被分解成可燃气体,然后加剧火势。
眼看着此人慢吞吞地开了腔,马上就要发表那著名的长篇大论,斯科特心中恼火,实在不想让这个人破坏整个宴会的气氛,于是轻快地起身,像海水流过石缝那样从人群中挤出。他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年轻小伙子们,感受到压抑的浓烈气息,透过笔挺的礼服散发出来。斯科特总算在瑞特再次开口之前挤了过去,他冒冒失失地开了口:“抱歉,巴特勒船长,你是不是想参观图书室?我想,你今天下午还要赶回琼斯博罗吧?那么,我是否有幸带领你去参观?”
瑞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拖长了声调说:“这是我的荣幸,先生。”最后一个词“先生”,在他灵巧的舌尖玩味着,拖得很慢很长。他面对着比自己矮一头、小一半的斯科特,脚后跟并拢碰出咔哒一声,像个舞蹈大师那样鞠了一躬,那姿态对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可真是优雅。他乌黑的眼睛紧盯着斯科特,傲慢,却不是面对众人的盛气凌人。他随着斯科特穿过柔绿色的草坪,踏着软绵绵的青草,扬着乌黑的脑袋,阵阵笑声与他乌云般的蓬松黑发一起飘散在空气中。
“一帮吃了炮药的混小子。”斯科特嘟嚷着,恨不得自己像麦克雷老先生那样,挥动手杖,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
瑞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好像他只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只需顺顺毛就行了。瑞特放慢步伐配合着斯科特的小步子,可是发现斯科特越走越快。
真奇特,这样细小的身体,这样纤细的腿,这样小的步子,怎么能走这样快呢?瑞特把步伐的频率恢复正常,不远不近地走在斯科特右后侧。
“什么上帝的名义,什么奴隶,棉花,州权。上帝永远站在最强大的军队一边。我看不出四年,我们就会失去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斯科特继续嘟嚷,嚷嚷着未来世界的基本常识,而瑞特继续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
穿过宽敞的大厅,对面就是图书室。图书室里光线暗淡,从明亮喧嚣的室外进入昏暗静谧的房间,恍若隔世。斯科特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于是猛扑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