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转了转黑眼睛，想到阿姐真的没有骗过他，于是放下心来又跑进绸庄，一点一点的蹭到莫娜身边去。

绸庄今天新到了一批布料，质地都很柔软透气，非常适合做夏天的衣服。其中有一匹布和其他布匹迥然不同，别的布料上的花样一般都是花鸟之类的，这匹布上赫然印着可爱版熊猫，一看就知道出自莫娜的手笔。她前段日子准备给李玉做几件夏天的衣服，可是挑了半天也没有满意的花样，灵光一闪就画了熊猫图案送去染坊。

她盼啊盼的终于在今早上把这布料盼来了，店里的伙计不认识熊猫，只觉得这花样肯定不好染，不过看着圆滚滚的感觉也挺有新意。莫娜得瑟的把这匹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拿着尺子给李玉量尺寸，心里琢磨着给他做身唐装穿穿。

李玉也站直了让莫娜量来量去，突然问她：“阿姐，我有没有长高？”见莫娜摇摇头，于是又问：“那我能不能不喝牛奶了？喝了也没长高。”

“不行，”莫娜把量好的数字记到纸上，又拿了张纸在上面画衣服的草图，边画边说：“你才喝了这么几天，哪能这么快就长高啊。就算没长高也要天天喝，牛奶有利于身体健康。”顿了顿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刚才卫戍安来过，说他这几天有事，所以不能来找你玩了。”

哎哎？李玉一听就皱了眉，跟莫娜说了声“我想去睡午觉”就撅着嘴巴跑回了自己屋里。他脱了衣服窝在被子里生闷气：小衡有事情，小安怎么也有事情啊？两个人都有事情，都不来找我玩，一点也不好……

李玉裹在被子里，像个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一整个早上都在扭个不停的腰立马就向他抗议。腰酸背痛的感觉让他不敢再乱扭动，乖乖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卫衡回到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都乱哄哄的，他抓了个刚巧跑过的侍女问：“怎么回事？”

“王爷您回来了！王妃她刚才摔了一跤……”那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见王爷脸色铁青的往前走去，也只好战战兢兢的跟上。

卫衡走到张灵儿的房门前，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推门进去，只见已经有人把太医请了来，正在给张灵儿把脉。那太医要起身行礼，卫衡摆摆手让他继续看诊，自己坐到旁边询问详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摔倒。”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斥责，吓得伺候王妃的那几个侍女一下都跪倒在地请求饶命。

“夫君，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张灵儿倒是先开口了，声音虚弱却依然笑盈盈的，“我身子重走路不稳罢了，再说了，谁能保证走路永远不摔跤啊。”说着还挥挥手，让那几个跪着的侍女都出去，免得被王爷迁怒丢了小命。

卫衡看着她那只手苍白而浮肿，心中滑过一丝不忍，也不再管那些失职的侍女，回过头来问太医：“王妃身体怎样？”

太医把完脉，把王妃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才说到：“王妃身子本就柔弱，又加上摔了一跤，动了些胎气所以才会腹中疼痛，万幸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段日子必须静养，不要再到处走动为好。”说着就开了药方并嘱咐了各种细项，这才起身告辞，由专人送了回去。

卫衡命人拿了药方去准备，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张灵儿苍白的脸颊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以后当心点”。

张灵儿听了却哧的一声笑：“王爷，太医刚才不是说了让我这段日子都躺床上休息，躺床上睡觉还要我怎么个当心法啊？”

听她这么顶撞自己，卫衡心中不快，不过顾虑到张灵儿的身体，就皱了眉头不说话。

张灵儿冷不丁的伸出手来在卫衡额头上一点，看着卫衡一脸的诧异娇笑着说到：“王爷，你也不用担心孩子。你就跟以前一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今天的事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不必太过在意我。”张灵儿边说边隔着被子抚摸肚子，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母爱：“孩子是你的，更是我的，我绝对是最爱这个孩子的人，你说是吗？”

卫衡盯着棉被中高高隆起的地方没说话。张灵儿说的很对，她才是最爱孩子的人。而自己对她对孩子的只不过是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责任罢了。可是还能怎么样呢，他根本就不爱张灵儿，没有夫妻之情却有了孩子，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去爱呢？

张灵儿见卫衡一直看着自己的肚子，蓦然长叹一声，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并不用勉强自己留在这里。我是说真的。”

“……你……你有孕在身，我留在这陪你。”卫衡被那样锐利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却也依然坚持自己的责任。

“随便你。”张灵儿冷着脸看了卫衡一会，发觉他是真的要留在这里，索性闭上眼睛睡觉不去理他。

棉被随着张灵儿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卫衡怔怔的看了一会，心里无限悲凉。明明是王爷和王妃，身份如此珍贵，却一天也不快乐。他想，如果张灵儿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那她也许会嫁一个爱她的丈夫，而不是嫁给王妃这个身份。那么她的孩子也不会还没出生就已经失去父爱。如果自己不是皇子，那么自己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去爱李玉，给他全部的爱和责任。

李玉……我只想陪着你。

卫衡看着张灵儿和她腹中的孩子，静静的任由自己被空虚填满。

☆、骑马

作者有话要说：扭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