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董佳诺早已不记得了，他此刻只知道遵照自己身体的指示，找一个黑暗的地方，来躲藏自己的身子。

后面的骷髅不明白，但他还是很快，跟了上去，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面，对方总归是要比自己对抗这大陆的经验多，跟着他总归不会有错的。

董佳诺此刻只想要找个地方让自己能够在这片血红色过去之后的黑暗之前活下来，根本没有时间去计较身后这一个跟班，缓慢的脚步，一瘸一拐的，毕竟，他腿上的那根骨头丢失了，就算是腐尸，在没有了最基础的腿的骨架子支撑的时候，他的腿还是不能够灵便的，以至于他的速度更加慢了起来。

他恨这一切，可是，他跟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直到身后的骷髅猛地跑到他前面，弯下腰，背起他就往前面跑的时候，他才惊恐了一下，连忙拍打着他，可是那个骷髅根本就不理他，据他目测的路线了解到这个腐尸所要到达的地方之后，他就一路奔了起来。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总比这个一瘸一拐的腐尸要强得多，只跑了一会儿，他就将他放下，看着他惊恐的往后张望了一下，就绕过面前的小土堆后，蹲下来将身子蜷缩成团。那骷髅愣了一下，但他也没有多想，也跟着过去和他一起蹲在了那里，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董佳诺很害怕，由身体内部传达出来的信息迫使他蜷缩得更厉害，将头将身子保护起来，可是，他另外一个意识，却让他将手保护起来，将手上的那一个戒指保护起来，于是，这两种挣扎下，还是后者占了上风，他将手紧紧的攥进自己怀里，将整个身子蜷缩，将头蜷缩进膝盖里面，浑身颤抖着，吧嗒吧嗒的血肉随着他的紧张随着他的颤抖，呈现出一股可怕的凝固度，在渐渐的血红色升起的阴影衬托下，让那骷髅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哥哥’出来。

当听到这两个字，颤抖的董佳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他，只是稍稍的抬了抬头，但目光中，空洞的目光中，似，真的有什么在闪烁。

直到好久好久，他才伸出手，极为轻柔缓慢的抚摸了一下这个骷髅的脸，将其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

没有声音回答这个骷髅，因为，就算是董佳诺自己也不确定，这两个字，是不是真的就是在叫自己呢？怀抱中，他静静的看着抚在骷髅架上的腐烂手上的那一颗戒指，犹豫着，不知在想什么，不知回忆起了什么。

第16章 第十六章 重口味激情，请慎入

不管怎么样，也不管董佳诺是不是真的明白他是不是那个骷髅的哥哥，他现在，就是和这个骷髅在一起，面对面抱着，拥着，就算他看到他手中的戒指时有一时间的恍惚，可那也是一时间的恍惚，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是想到以前的种种留恋的人留恋的事，但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填充进来的时候，那么，无论是喜新厌旧，还是出于报复心理，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很多很多的借口，将这个新鲜人装在自己的心里，然后默默的将其当成原本的那个人的替代品，来占据自己的生活。

到最后，无论这个替代品能不能将其全部替代，但那一时间的相处，却总会多多少少的令他减轻心中压抑的负担，以此，人类才活得像个人样。而既然高傲的人类都已经如此了，那么，作为丧尸，作为腐尸，他们又能如何选择？或许到了最后，他们也只是追随了这种该死的本能，葬送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原始追逐了吧。

就像现在，董佳诺抱着他，将其当成自己的弟弟，而对方也将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心一意的守护着，他感觉到董佳诺害怕太阳，于是，他就用自己的本来就不能当成遮挡的身子将他抱在怀里，以抵挡这小山堆根本无法完全抵挡住的余光，白森森的骨架子单薄而细小，根本无法给他挡住更多更多，但他想，这一切就足够了吧。

是的，足够了，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和自己唯一的亲人在一起，那当然是最好的人生回报，幸福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哥哥，哥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就像你保护我一样。”骷髅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为自己能够为对方分担痛苦，遮挡痛苦，并能够以大人的形态来保护他，感到特别的激动和高兴，在这种心情下，他自然忘记了董佳诺已经是腐尸，和他已经不是同类，他的话，董佳诺根本就从一开始就听不懂了的。

既然听不懂，那么，他就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但他不在意，一直从后面紧紧的抱着他，上牙骨和下牙骨凌乱而颤抖的轻轻的打着架，看着怀中的人将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整个身子越发的颤抖，而在自己的安慰下，又稍稍平静下来的过程，他几乎没有了任何的主张，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腐烂的后脑，那里，应该是柔顺头发滋生的地方，他将下巴垂在对方的腐烂脖颈，那里应该有一只精致的耳朵，和柔柔香飘的脖颈的，他将手一点点下移，划过他的腐烂胳膊，一点一点往下移，落在他圈着自己的胳膊，圈着自己的戒指的两腿间，那里，那里应该……

骷髅的脑袋忽然一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他，在干什么……

他是一个腐尸，他是一个骷髅，就算是哥哥，就算是哥哥，不，是哥哥，他是哥哥就行。

“哥哥，可以吗？”他问，只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