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完水月大师后，凝初就和陆雪琪等人分开，自己慢慢地走回了竹屋中，想着小凡的事，除了用膳就没有再出去过。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凝初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小凡，明日就是公审的日子，她想了许久，终于决定拿出传音法器联系张小凡。

凝初联系上小凡后，沉思了良久，还是决定让小凡明日先按兵不动，除了草庙村的事外，他可以回答道玄真人的问话，至于其他的就等着自己出声。她想要看看究竟站在小凡一边的都有谁，还想看看这些正道中人都是怎样的做法，再决定去留。

小凡知道了凝初的想法没有多加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也想知道除了凝初，究竟他还能相信谁，正道是否公正？

凝初交代完小凡这些事后，心绪复杂，若是青云不分黑白，那自己真的要离开吗？想到这里，凝初就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后山竹林中。

那一片渐渐清晰的，翠绿的竹林，有多少的回忆，凝固在这里！凝初在竹林前头，停住了脚步，内心思绪翻滚。

不多时，凝初微微摇了摇头，将思绪暂且压下，慢慢的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间，凝初就走到了从前在这里与陆雪琪做砍竹功课的地方。竹影婆娑，竹涛阵阵，仿佛也簇拥著她。往事如潮，涌上心头，却终究一切都已不同了。

“凝初！”突然，一声柔和而微带惊喜的呼唤，从竹林的深处响了起来。

凝初身子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但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听到的。她立刻转过身，向声音处望去，只见在一片竹影之中，碧瑶一身与周围环境交相辉映的水绿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几许柔情，几许痴迷地望着自己。

“碧瑶，你怎么会来这里？”凝初和碧瑶对视许久，缓缓出声询问道。

碧瑶慢慢走了过来，连眼波都是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我是来看你的啊！”

凝初闻言心下感动，在自己需要依靠的时候她再一次出现了，这是命吗？凝初看着碧瑶，心头微暖，道：“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危险了！而且你不是有我给你的传音法器吗？”

碧瑶摇头道：“我不管，我只想看看你。”

凝初闻言身子一震，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碧瑶把心意说的这般直接。仿佛注意到凝初的惊讶，碧瑶脸上也是一红，随即又道：“你们青云门这一百多年来都安稳如山，早就放松戒备了，我偷偷上山，也不见有人发觉。”

凝初闻言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向她看去，但见着碧瑶面上虽然有欢喜之色，但总也掩不去那丝憔悴，是因为自己吗？

想到这里，凝初心头一热，笑着道：“既然来了，你就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碧瑶笑颜逐开，点头道：“好。”

凝初看了看周围，见不远处地面倒着一根粗大的湘竹，便走了过去，俯下身子，用袖子在湘竹上擦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笑道：“你坐吧！”

虽然凝初喜洁，但对于碧瑶她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因此她并不介意做这些事。本来是因为推算出她为小凡牺牲而有好感，然而在接下来相处中，还有流波山那个雨夜，心中隐隐浮现出什么，却被她压制了，到现在凝初自己也有些混淆了。

碧瑶见到凝初的举动，收起了笑容，嘴角动了动，一双明眸只望着凝初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随即拉了凝初一下，道：“你也坐吧！”

凝初含笑点头，随即坐了下来，只觉得身边隐隐幽香，淡淡传来，从鼻端处飘了进去，到了自己的深心。忍不住转头向她看去，只见碧瑶也正注视着自己，眼波如水，说不出的温柔之意。

凝初注视着碧瑶的眸子，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浮现。半晌，凝初忽然道：“碧瑶。”

碧瑶微笑道：“怎么了？”

凝初深深地凝视着她，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碧瑶怔了一下，慢慢把目光移到自己身前的土地上，脸上仿佛也飘起了淡淡迷惘，道：“是啊！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

她们二人的头顶之上，竹叶在山风中轻轻摆动着，仿佛也在轻轻诉说着什么。

“我的家世，还有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半晌，碧瑶幽幽地道。

凝初闻言轻轻点头，道：“是。”

碧瑶缓缓道：“我自小娘亲就不在了，爹爹又忙于圣教宗派的大事，很少有时间管我，周围人看著我爹的脸面，从来都是对我笑脸相迎、曲意奉承。”

凝初沉默了片刻，道：“我见过你爹，依我所见，你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碧瑶点了点头，道：“是，可是我以前都不明白，直到遇到了你之后才知道的。”

她凝视着凝初，静静地道：“凝初，在滴血洞中的那段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仿佛也有些幽远：“原来在黑暗里，就算在快死的时候，我也可以找到人依靠的。”

凝初闻言心中触动，默然无语。这话应该是自己对她说才是，能够在自己脆弱的时候，有个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时，一只如玉般的手伸了过来，碧瑶轻轻拉住了凝初的手，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柔。她从怀里拿出一片手帕，轻轻擦拭着刚才凝初为她擦竹子时，袖口上留下的污渍。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