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初就在这望月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微微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舞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而美丽……

“叮！”轻轻的一声脆响，凝霜剑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石头之中。

灿烂而美丽的白色身影，渐渐低伏，黑暗悄悄涌上。

谁在黑暗中，低低喘息？

有水珠，轻轻滴下，落在石头上，许是疲累后的汗水？

她轻轻的喘息着，喘息着，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剑舞已止，遂将目光抬起，却有淡淡的惘然。

凝初不禁看向了望月台的后边，那是一片竹林，是纤细而温柔的泪竹。只见在那淡淡微光下，一点一点的泪痕，像伤了心的女子。

凝初怔怔地看着，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无声地笑着，仿佛还带有几分苦涩，随之抬头，望天！

苍穹无垠……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凝初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自嘲一笑。

往事，一点一滴，都似刻在了心头，再也抹不去了。

因缘天注定！自己与陆雪琪之间的因果之力缠身，注定纠缠不休吗？十年前的那情殇之舞难道还不够吗？自己想要将与陆雪琪之间的关系定位在姐妹上，但似乎是不能了。即便不能，也是该明断了！纵使因果之力加身，自己情牵一人足矣，何苦再扰人心神！

……

不多时，修炼完毕得到消息的陆雪琪就寻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凝初。

望月台上，月光如银，漫天月华洒落到静立望月的凝初身上，让一袭白衣似雪的凝初显得很是朦胧，朦胧的美感，仿佛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陆雪琪怔怔地看着凝初，微微失神。凝初给她的感觉，太过缥缈，不真实，仿佛如梦一般，随时都会消散而去。

良久，陆雪琪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看着凝初，道：“凝初，我刚刚听师姐们说，你今日和师傅断绝了师徒关系，脱离了师门，这是真的吗？”

“是的。”凝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今日说有事找师傅就是为了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陆雪琪得到凝初的确认，皱着眉头，不敢置信。

她不信凝初会如此绝情，不信凝初会不顾多年的师徒情谊，更不信凝初会不顾整个小竹峰的师姐妹的感情。

凝初回身看了看陆雪琪，随后向着远处眺望道：“只是不想连累水月大师罢了。”

陆雪琪闻言微蹙着眉头，道：“连称呼都改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凝初，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一起承担的吗？”

凝初摇了摇头，“你们没办法帮忙，等日后时机成熟，你们就会知道了。我今日所做的是为了水月大师好，我如果与她还是师徒关系，反而会使她遭逢大难。”

说到这里，凝初见陆雪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样子，打断道：“你不要问我原因，我是不会说的。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小竹峰好就是了。”

陆雪琪听到凝初的话，知道她主意已定，不会轻易更改，虽然心里不解，又担忧凝初会独自承担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怕她出事。但凝初不想说就不再多问，正如凝初所说，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月朗星稀，两人一时无话。

沉默了一会儿，凝初看着眼含担忧的陆雪琪，想到了先前自己所思之事，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微微顿了顿道：“雪琪，我有话要和你说。”

听到凝初这话，一股突如其来的不详预感萦绕在陆雪琪的心头。须臾间，仿佛最重要的什么东西就要丢失一般，让得陆雪琪心里有些恐慌。

陆雪琪强压下心头的思绪，对着凝初点了点头。

凝初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雪琪，随后看向了明亮的夜空，道：“雪琪，我知道你的意思和想法，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如今，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与她互定了终身。你应该放下了，不用再执着了。”

看着星空，想到了等候自己的碧瑶，凝初的嘴角不禁挂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在月色的衬托下，美得令人窒息。

但陆雪琪见到凝初这绝美的样子，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显得苍白，夜色簇拥下她的身影，凄清而幽美。

陆雪琪的心里是一片苦涩和伤怀，‘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吗？即便早有所预感，但当自己真的听到凝初的回答，心里还是很痛。’

凝初与陆雪琪对视了片刻，看见她眼里的悲伤、痛楚和悔恨，心里也不是滋味地别过头去，道：“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你，自便吧。”

说完凝初不敢再看陆雪琪伤心的样子，她怕她会心软，毕竟与陆雪琪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于是转身离开了望月台。

“凝初！”这时，陆雪琪突然喊住了凝初，凝初听到陆雪琪的话停下了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

陆雪琪看着凝初的背影，怔怔出神，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还要问凝初能否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