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瞅着李世民,笑嘻嘻的道:“世民,你这样子把所有人都遣开,是不是想跟我做了?”
李世民脸上一红,道:“我哪有把所有人都遣开?我只是遣他们出去而已嘛。这么多人挤在这里面,真的很气闷啊。他们在外面,不也照样都能看见这里面的情况?陛下……陛下想要我侍候,我舍命陪君……君王就是,可再也不敢像上次那样由得陛下真的把所有人都遣开了。”
杨广听他说得认真,对他自是越发的爱意浓盛,道:“好啦,我知道你脸皮薄,现在伤势也没全好,我先忍着一下吧。等你那伤全好了,我再好好地疼你,那些侍卫可以让他们离远一点……以前我们不也这样做的嘛?”
“嗯……谢……谢谢陛下-体谅!”
看着那少年一脸的艳红之色,杨广仍是忍不住爬上他的床榻去,在他脸上热吻了好一阵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床榻,躺下合眼睡去。
李世民其实心中另有计较,虽然合上了眼睛,却只是假寐,没有当真睡着。他悄悄地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候着,一直等到外面敲响了“洞、洞、洞,当——”的三更鼓声后,便睁开眼睛,往皇帝那边看去。只见皇帝双目紧闭,呼息平缓,看起来已经熟睡了。他慢慢地从床榻上撑起身子,踮着脚尖下了床,走到房间另一边的书案后,拈了一张黄麻纸,拿起一管狼毫笔,饱醮了墨水,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他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不断地往皇帝那边瞥去,小心地监察着皇帝有没有忽然醒过来看见他这些举动。
写罢,他往纸上吹了几口气,让那墨汁快点干透,然后将那纸折成方折,揣进怀里,仍是踮着脚尖、不发出半点声响的走到门口,轻轻拉开纸门,走了出去。
门外侍候着的宫人见他出来,连忙从跪坐着的姿势直起身子,眼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李世民却已连连挥手,以只出气不出声的方式说道:“我只是去一下解手,你们不用跟着来,也不要发出什么声响,别吵醒了圣上。”
一众宫人于是跪坐回去,不吭一声,只是向着李世民弯腰以示行礼。
李世民沿着庑廊拐过一个弯,却不是往净房的方向走去,而是走到殿内监当值的房间——三更之前殿内监都是在皇帝身边侍候,三更之后就会到这个房间来待命,这也是为了便于殿内监能在五更时分又要侍候皇帝去上早朝之前能在这里睡上一觉,不至于通宵都没得休息,会太过劳累。
他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的陈福虽然已经睡下,但既然还当着待命班的,自然不会睡得太死,一下就醒过来了,连忙爬起来披衣开门,见到是他,不觉大吃一惊,想:他怎么来这里了?不会是……皇帝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但他定睛细看李世民的脸色,见他神情平和,浑然不像是发生了意外的样子,心中略安,连忙将他让进房里,点上灯火,毕恭毕敬的道:“李侍卫,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李世民从怀中掏出那方折,道:“是这样的,皇帝刚才突然醒过来,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去办的,便让我给他写了这手谕,但还要加盖玺印才能签发出去,他就让我到你这里来。”皇帝玺印都是由当值的殿内监负责保管的,李世民故有此言。
陈福听了,更是大大的放下心来,赶紧走到一个柜子前,用钥匙开了锁,双手捧出玺印,望着李世民手上拿着的方折,道:“李侍卫,请把手谕给小人吧,小人这就给你盖上玺印。”
李世民却没有把手上拿着的方折递过去,而是把空着的另一手伸向陈福捧着的玺印,道:“我自己来盖吧。”
龙舟另一侧的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男子面向窗户,仰头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房内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胖大的汉子,另一个是瘦高的汉子。他们正是三天前伪装成隋兵潜进这龙舟来试图行刺皇帝的瓦岗三人,最终不但未能成功,还被龙舟上的护驾侍卫生擒活捉了。
那抬头望天的男子叫魏征,本为武阳郡丞的书记,见隋室动荡,便游说了顶头上司郡丞元宝藏投靠了瓦岗。胖大汉子叫程咬金,因家乡盗贼蜂起而自行拉起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武装起来护卫乡里,后来被瓦岗招降。瘦高汉子叫秦琼,却本为那负责清剿瓦岗的张须陀麾下的部将,张须陀战败身亡之后他被迫降了瓦岗,但进入瓦岗后亲见这些所谓草贼个个都是忠肝义胆的好汉子,便一心一意地也当了一个曾是自己戮力剿杀的草寇。
这三天来,他们一直给关押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每天都有一个身穿千牛备身服饰的人来审问他们。在外面负责看守他们的骁果禁卫见了那人进来都向他躬身行礼,叫一声“柴队正!”那“柴队正”却一直没有给他们施以什么严刑拷打。这让他们暗暗的既感奇怪,又越发的觉得不安,不晓得那以残暴著称的昏君为什么对他们如此“礼遇”,是不是其实这里头有什么阴谋诡计,想骗取他们的信任,然后从他们口中套出关于瓦岗寨的事情?他们悄悄地商议之后,决定不吃敌人这一套,不管那“柴队正”怎么彬彬有礼地询问——确实不像是审问,而更像是询问——,都只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他们估量着,对方这样以礼相待都没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接下来就该认定他们是“敬酒不饮饮罚酒”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