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与柴绍一起坐在那大树下的石墩上,他心里甚至会不时地涌起一种冲动,很想再次像那天晚上一样,张开双臂抱着他,把自己投身进他那温暖的怀抱里,跟他诉说:“大哥,世民好想你!”自然,这都只能是在他心里胡思乱想一下而已。队正柴绍并不是大哥李建成。那天晚上自己一时因认错人而抱住了他,他的身子当时就僵住了,完全不会是大哥那样敞开胸怀回抱自己。在这自己的神志很清醒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再做那种事情了。
虽然不能再那样,但李世民也已感到很满足。至少,在这个人间炼狱一般的皇宫里,还能有一个人会那样愿意跟他坐在一起,而不是像皇帝那样忽儿亲热得过份地调戏他、忽儿又冷酷无情地惩罚他,也不是像长孙顺德那些人那样曾经想尽办法地欺负凌-辱他、现在则是当他不存在一样的冷遇漠视他,而是温和平静地跟他聊天,虽然说的都是些不甚要紧、无甚意义的闲话……
但是,这对他来说,那已经够了……已经,够好了……
不过,如果他是在临湖殿里的话,即使长孙顺德等人都在外当值或出宫回家,殿内只有他和柴绍二人的时候,柴绍只会待在左首那间他的房子里,他也只待在右首的房子里,二人从不互相到对方那里去。在院落里碰见时,李世民也只是向柴绍躬身行礼,柴绍向他点头示意,以最普通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来交往。似乎他们都已经有了默契,为了避免让长孙顺德等人再起误会,觉得李世民在有心勾引柴绍,除了海池边大树下石墩上那隐蔽之地,他们之间不可显出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来往。
其实,他能跟柴绍一起坐在海池边大树下石墩上的机会并不多。只有长孙顺德等人白天也要在临湖殿内值着待命班而不能离开,而这时又得恰好适逢柴绍当值着巡逻班。其实柴绍也只能陪李世民坐短短的一阵子,因为他毕竟还在当值之中,很快又要回到巡逻路线上继续当值的。
日子,就是这样在大量的痛苦、冷漠与一点点的甜蜜的交替之中,缓慢而平静地流逝。
快要过去一个月的时候,李世民注意到队里的人都开始忙碌于在临湖殿的院落里习练武艺。刘弘基尤其显得起劲,连旬假之日也不回家了,平时只要不是要当近侍班和巡逻班就会在院落里练武。长孙顺德这队副虽然不练,但也常常站在一旁,指点段志玄和那阿琮这两个比较年轻的队员练武。
李世民在海池边的大树下跟柴绍聊天的时候问起那是什么回事,才知道原来千牛卫一年一度都要在十月初一那天举行全体千牛备身参加的大比试,其他骁果禁卫也会到场旁观。在那一场大比试里进入前三甲的人,就能取得候补队副的资格,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如果有了队副的空缺——或者是因为有队副离开,或者是因为有队正离开而由当着队副的人升任队正腾出了位置——,就按着第一名优先、其次第二名、最后是第三名的顺序提拔他们升职补缺。绝大部分千牛备身都是贵族子弟的出身,但真要能当上队正、队副,还是得凭实力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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