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我的视线看去时,尹智还在精彩地表演着,一时来不及收敛,差点给石头绊了个大马趴。
“好羡慕你们,竟然能够无所顾及地相爱。”她的手指在小小的毛发间穿梭,弄得小家伙挺舒服的,早窝在她白裙上打起瞌睡来,身体随着呼吸轻轻的动着,很安祥,很幸福,“小小……”她呢喃着,呼唤着,眼泪落到小小身上,淹湿一片。
“不怕你笑话,曾经也有个女孩像尹智爱你一样爱着我。她两岁时就被未婚妈妈抛弃,后来我爸收养了她。她很讨人喜欢,明明是小妹妹却总是故作坚强地保护我。”她破涕为笑,“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她都会想尽办法地去完成。我想吃冰,她会马上骑车去买,一去就是一个小时;我发烧了,她就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我好了她却病了;我被人欺负了,她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赢就替我出头,还差点被退学……真是个傻瓜。”
王倩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比春阳还要和煦,这种表情只有在谈论心爱之人时才会流露。如果她能早一点明白,早一点和她说清楚,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悲剧了。
“那个傻瓜,她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的,却言而无信地提前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说着说着,言语已变得支离破碎。
她不是没有碰到过真爱,只是选择亲自残忍地将一切葬送。因为那所谓的世俗规则和可笑的lún_lǐ道德。事到如今,唯有追悔莫及。她痴痴地看着小小,我知道她在透过它看着时空彼端的那个女孩。
“明天是她18岁的生辰。我们本来约好要一起穿着裙子去照大头贴、逛游乐场、吃长寿面和糖鸡蛋的。可现在看来,都不可能了……”她深呼一口气,眼泪又叭叭地掉落。
“其实,这只鹿犬之所以叫小小,是为了纪念她。”
“你认识她?”王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嘴里都能放下一个鸡蛋。
“呃,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托过梦给我吧,所以我只是含糊其辞道,“有过一面之缘。她跟我讲了你们的事,还让我照顾你。她希望,你能够幸福……”
“幸福?”她笑得凄凉,“到现在我才知道,能我幸福的,只有她而已啊……”
我知道今天的对话只能到此为止,因为身旁的女孩早就泣不成声,犹如杜鹃啼血般令人神伤。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他,明天12点这里见面好不好。”见她点头,我把外衣脱下给她披上,“小小就送给你了。还有,比起哭,她更喜欢你笑的样子……”说完,我和尹智离开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无能为力。
“也许,只有失去了才能学会珍惜。”我感慨道。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一天都在想些什么。辨证唯物主义白学啦?这世间就没什么是绝对的,珍惜和失去根本就没有因果关系,那只是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既然爱一个人,给要他百分之百的爱与珍惜,懂吗?”
我点点头。讨厌,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煽情,害人家鼻子酸酸的。
接着肩上一重,他的外套盖在了我单薄的肩上,上面全是他的气味与温度,一如他给我的爱,暖暖的,甜甜的……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比我大,老茧比我多,但是我相信:我给的爱并不比他的少哦!
“尹智!”
我突然连名道姓地喊他,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怎样?”
“我也要郑重地宣布一件事——你要珍惜我一辈子,要是哪天丢下我的话,你就死定了,我不会原谅你的,知道吗?”
“yes sir!”
接着,我们相视笑了。
见面
风拂过耳畔,凉凉的,痒痒的。手中的白色雏菊在温柔的阳光里淡淡地香着,一如那抹早夭的青春。
才到路口,我就看到站在树荫下等待的白色单薄身影。她依旧穿着那条皱皱的白棉布裙,见我来,远远地向我招手。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这是一场属于我们两人的约会。
她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百合,不多不少,正好12枝。12枝——心心相印,全部的爱,还有日夜思念的人。
“等很久了吧?”我不好意思地问。
王倩笑着摇摇头,“我们走吧。”强颜的欢笑下,隐藏了多少哀伤,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这样想着,我加紧步伐,上了一辆计程车。
“城西墓园,谢谢。”
远山如黛,绿水常流,多少人和事被永远埋葬在这片宁山静水中。沐浴在阳光下的墓园有着别样的凄怆。纵使花再香,鸟再鸣,也无法挽回任何东西。不想去想有多少人曾经或者即将梦断于此;不想去想要多少吨眼泪才能浇灌出这片永恒的绿意;不想去想是否真有开满彼岸花的轮回道与那令人忘尽前尘的孟婆汤。我只知道自己的心隐隐做痛,连视野也极不争气地花了,花得一塌糊涂。面对死亡,我想自己永远也学不会坚强,只会像个无助的小孩,除了哭泣什么也不会……
她的脚步止住了,站在一座小巧的墓碑前,边抽泣边躬身用丝帕擦着碑上被尘土污了的笑脸。
“生日快乐,小小,我和流云来看你了。”她声音很小,如同恋人间的耳语, “记得这条棉布裙吗?它是你送给我的18岁生日礼物,为了买它,你去餐馆刷了一个月的碗。”
习惯是可怕的,习惯使我们忘了什么是珍惜,让我们以为当前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以至于在毫不在乎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