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养育着沅澈，教导沅澈，关心他，照顾他，这种情感仅止于对宠物，就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条萨摩耶一样。

在这一刻，他觉得一切荒谬至极。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冷淡的微笑。

沅澈看着，觉得自己的指尖发麻，变得冰凉。

为什么那么想见陆离又不敢见？

为什么心里无限欢喜又无限悲伤？

蜃龙生来聪明敏感，善于洞察人心，其实他自己心里早就清楚。

陆离喜欢他，不是喜欢爱人那种，仅仅是宠物而已。

陆离眼神淡漠，他轻声说:“抱歉，阿澈，在我眼中，你只是我养的小狗。我不可能把小狗当做爱人。”

沅澈呆呆地坐在地上，他抬头仰望着自己喜爱的人，心里难受得不行，嘴里喃喃道:“我不是狗，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陆离冰冷地问。

“我是……”他想说我是蜃龙，可是蜃龙也不是人，也不能成为陆离的爱人。

他的心里难过异常，为什么自己不是人呢？不是人就没资格喜欢人吗。

他心绪激动，连半兽的形态都无法维持，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狗。

“不！不！我不是狗，我要做你的爱人，我不要做宠物！”沅澈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犬型，痛苦低喊。

陆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迈步离开了。

第62章母族

沅澈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觉得兽生完全失去意义。少年此生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却无情地拒绝了他，让他又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求而不得的痛苦，痛苦中又掺杂着强烈的不甘心。

这种痛苦煎熬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沅澈一夜昏昏沉沉，脑中又多了无数传承记忆。

晨光微曦的时候，沅澈清醒过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已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

痛苦使人成长。

沅澈苦涩地笑了一下，他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实例了。

镜中青年原本单纯青稚的眼神多了成熟和智慧，绿眸里仿佛时时盛着温柔笑意，转眼看去，又像是淡然无波。

某天清晨，陆离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一束火红的荆棘花。那花朵火热而炽烈，开在荆棘之上，殷红似血，有种一往无前的惨烈。

花束旁边还有一幅画，画中明丽的阳光下，陆离回首，手里拿着一个飞盘，脸上露出纯粹而快乐的笑容。这幅画明显是从一个小狗的身高视角去化的。

小卡片上写着:陆离，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不过无论我是人是兽，都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为了追逐你的笑容，我永不放弃，我要的，只是一个跟在你身边的机会。

陆离撇撇嘴，这文字，这语气，像个历尽情伤的小老头。

陆离拿着那副画看了半天。

原来自己在沅澈身边，会笑的这么开心吗？上次自己露出这种纯粹的笑容，是什么时候来着？

陆离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宝禄补考当天。

“我都说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你不要再像个老母鸡似的催催催。”秦宝禄非常不耐烦。

“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陆离说你不及格就……哼！”洛浔冷哼一声，玉白的脸上泛起薄红。

“所以说我一定会及格的！”秦宝禄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一向脸皮厚的他居然脸上也涌起可疑的红晕。

洛浔狐疑地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看什么看？不用你再操心，我把最后那几个知识点看一下。”秦宝禄红着脸，刷啦刷啦地翻着复习资料。

特么的陆离收拾他们的手段日新月异，前些天把他和方旭弄在一起玩了个爽，想到当时他和方旭在陆离的进攻下一起发出的呻吟哀求，精神粗壮如他，也颇有些不堪回首的感觉。到现在都不敢跟方旭联系，方旭比他脸皮还薄，连条信息都没发过，有什么事儿都让手下带话。好在这时候方旭在外面办事，不然两个人天天见面得尴尬死。

陆离早就说过，如果补考再不通过，就把他和洛浔放一块儿进行灵欲沟通，原来他还不太当一回事儿，可是经过方旭这遭，他可是真的怕了。

方旭也就算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充其量也就是尴尬一些。可是要是跟洛浔这个神经病一起……

让他死了吧！

拼却性命不要，也要通过考试！

秦宝禄斗志熊熊燃烧，引来洛浔更加怪异的目光。

“都准备好了？”陆离嘴角噙着笑走进来。

“嗯，差不多吧！”秦宝禄挠挠头。

“教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一头猩猩，也应该能够通过补考了。”洛浔淡定地插起一块甜瓜细细咀嚼。

“一早上就听你像个老母鸡似的一直在叫，你是要下蛋还是怎么着？”秦宝禄插起一只荷包蛋。

“如果你答题的时候能像你的嘴皮子一样利索，我就谢天谢地了。”洛浔眼皮都不翻一下。

陆离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互动。很明显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改善了他们的关系。起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我也不要求多，及格就行。”陆离深知秦宝禄的文化水平，“如果再挂科，我就会认为，你对上次的亲密接触念念不忘，期待着跟洛浔再来一回。”

“噗！”秦宝禄口中的果汁喷出来，引来身边洛浔厌恶的目光。

秦宝禄咳嗽得眼睛泛出泪花:“主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