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一场雨渡尽千计罪孽的亡魂,一场厮杀,惨烈的撼动苍天落泪,雨带走了堆砌成垄的尸体上最后的温度。一片颓败中,只有桅杆哨岗还顶着轰鸣雷声笔直屹立,向群山昭示着十里连营曾经的威风。
暴雨,坍塌,断刀残矛,尸体遍地......而在这一片破落中,还矗立着两个人,一个,以铁一般的臂膀紧紧锁住另一个,像是要把那人按进自己身体,被紧紧抱着的白衣公子,浑身榻透。
很久,英姿才动了动,把快要窒息的千亿从怀中解放出来,看了看那张苍白的脸,像想起什么似的两步迈进旁处营帐,将里面帷帐扯下,披在湿透的千亿肩上,用心将他全身裹住,又不待千亿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迈开步子,向帐外走去......
双脚突然离地,千亿有些错愕,而将头靠上英姿臂膀的时候,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融化了他数月来的压抑,仿佛只有在这怀中,他才能彻底摆脱压在心底的负担。
此刻他也终于明了,英姿,既是他的归宿。
突如其来的感动满溢胸中,千亿不由自主抬起头,去仰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归宿。
面容何其熟悉,却带来异样的感触......英姿,是十年前闯入孙宅的飞贼,是栖于三丈梁上的幼年鹰隼,是十年后,雨夜小筑中的意外来客,是迎着一室风卷雨,将他灵魂贯穿的梅山刺客。
只有在他怀里,千亿才觉得安全,可是转念之间,他便能想到自己获得这份安全的代价,是半座梅山,一座连营,三千条人命......千亿扫视周围的十里萧条,一时心中痛惜,将脸埋在英姿宽厚肩头。
“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英姿低沉的声音,千亿垂眸,眼泪扑欶而下,听着英姿的心跳才稍作安心,然而就是同一时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得来不易的安逸,还和一个人有关,他是......六弦儿。
他很想问英姿六弦儿是不是死了,可是不敢,他亦是无比清楚,无论如何不能在此时提起六弦儿。
走了很久,两人才于傍晚时分到达十八峰上,届时暴雨已停,一日以来满布天空的阴云尽数散尽,青峰迎晚霞,披上玫瑰色的薄纱,狂风滞,微风吹拂下,丝丝霭氲犹如冰霜轻舞,把墨青峭壁擦拭得更加明镜。
为了减少路上的颠簸和眩晕,英姿是单手抱紧千亿,尽量稳当的攀上梅峰。
一路上,千亿只闻耳畔风声阵阵,将头深埋在英姿胸间,有些恐惧的盯着远处青峰夕阳,那□出赤红的一道天际,余晖隐藏山岭之后,万壑迎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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