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的脸色越发的黑了,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她会如何处置唐锦鸿。她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传令下去,日后,唐门中人若是看见叛逆不孝之子,人人得而诛之。从今日开始,唐家,再无唐锦鸿此人。”
唐韵说完,众人神色不一,却都是微微躬了躬身子,表示遵从。唐锦鸿跪在门外磕了头,唐韵看也不看的转身离开,管家唐忠皱着眉头命人关了大门。
唐染等人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唐韵经过唐染身边时,看了看唐染,道:“姥姥许久没有和染儿好好的说说话了,染儿一会无事,就来竹园吧。”
唐染有些愣愣的应声点了头,唐韵走了,众人也跟着散了去。唐染的心也跟着凉了,姥姥果然还是无情的,从哪方面着想,都不会不想唐门的名声利益。
唐染愣在了原地思绪翻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唐玥叫她,她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神落寞的和唐玥等人一道往回走。唐桦有些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分好奇的,问道:“锦鸿为什么要离开呢?姥姥不要他了吗?”
一个自小被人宠让还尚未成年的孩子,能懂些什么?无非是以为唐锦鸿惹了姥姥生气,就刚才兴师动众的严肃气氛,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没觉得是因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如此的让姥姥生气,心下更是惧怕姥姥了。
唐玥停步瞥了眼跟在后面的唐阔,唐阔便拉住了唐桦,道:“四小姐,锦鸿少爷做了错事,门主才会惩罚他的。门主可是交代了你要好好练功的,我带你去暗器房吧。”
支走了唐桦,唐玥才叹了口气,道:“这许是最好的结果了。”算是撵出了唐门,自生自灭吧。
“这可不见得。”唐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道:“我们嫡亲血脉见了他们下不了手,可就不见得旁系、庶出的人,不会落井下石。”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今日虽放了他们走,那也只是门主网开一面不想在唐门动手罢了。门主还不是下了命令,叛子逆孙,人人得而诛之嘛。自古以来,子诬母为妾,弟黜兄为奴的现象时有发生,大家族都是如此的,虽然各司其职、互不相干,表面上团结一心,可心里难免不会产生嫡出和庶出的嫉怨。大家同为一门,都是于家族有利者,自是不会相互为敌,那可是犯了大忌的自相残杀。现如今他已不是唐门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再说门主又是下了命令的,自然是会为令遵从。何况,唐门家规第一条,便是弃族背义者,人人得而诛之。
唐钰这句实话,让唐玥安慰几人的言语,一下子凉了人心。唐染一路上的心情,也更加沉重了起来。她不知道洛雨菲会不会也突然出现在门口,说上一句要带着自己离开。会不会也要用这种自虐极端的手法,让她心疼。
一路上各怀心思的走着,怕是只有唐染是最为担忧的。她又是要担忧自己,又是要担心唐锦鸿,她昨晚说的:说得容易,做得难,却也要做。在今日看来,又是另一番情况了,唐锦鸿最终是自己去面对了,可是自己呢?将来又会如何?是放,还是不放?放,怕是放不下,心会疼。不放,怕是拿不起,会更疼。
想来想去,也只会更加的烦忧,唐染无奈的甩了甩头,不愿再去想了。唐钰又回了幔轩,走到雨阁时,唐玥才道:“染儿现在就要去姥姥那吗?”虽然不知道唐韵要跟唐染说什么,但去了竹园,还是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错漏的。
唐染点了点头,道:“嗯,早些去了,就能早些回来休息。”
小时候,天天去给姥姥请安,也只是觉得姥姥向来说一不二,很威严,不容人靠的太近,长辈们对姥姥也都很恭敬。姥姥虽然从不会陪她们玩耍,可偶尔还是会拉着她们说说话的,以至于她们不会觉得太过疏远和那么高高在上。慢慢的长大了,就觉得去见姥姥,简直是种压力,与姥姥说话也变的谨小慎微起来,在竹园多待上一会都会觉得很是压抑和不自在。
唐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把刚刚唐阔送来给自己避寒的兔绒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唐染身上,边替她绑领子处的红绳,边道:“天这么冷了,你自己也要注意着身体。昨晚回来就没有多加衣服,再是习武之人,身子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冻着。”
唐玥觉得唐染此时因为唐锦鸿的事情,也绝不会好受,可和自己过不去,又是何必呢。
唐染点头,看着唐玥像小时候一样帮自己系好氅绳,便转身往竹园去了。
到了竹园,小丫头正在屋子里加碳火,唐韵若有所思的在软塌上喝茶。见唐染来了,唐韵示意她在塌上坐下,待那小丫头给唐染添好了茶水退下了,才开口道:“染儿这些年在外面,可有遇上过喜欢的人?”
唐染不明白为何姥姥现在会有此一问,当初告知自己与剑门的婚约时,都是没有问上一句的。她轻轻摇了头,回道:“没有。”
唐韵极为满意的笑了笑,这笑,恐怕是许多天来初次露出来的笑容,竟让唐染觉得温馨亲近了不少。可这笑意,实际上也让唐染更加紧张的小心翼翼起来。
唐韵笑着点头,道:“那就好,姥姥从没问过你这方面的事情,你也从未说过,想来也是没有的。”微微叹了口气,她又接着,说道:“不过姥姥可是听说你和碧幽宫的宫主走的很近,走的近倒是没什么,关系好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