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澄在一起的话,感觉上就轻松多了。
幸乃曾经说过这种话。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感觉上如果不相当努力的话,就连站立都很痛苦,可是和真澄在一起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的行走。可以一直单纯的散步下去。虽然只是没有意义的散步,不过感觉上很快乐。
什么都不用考虑就好的,安稳的时间。唯一给予了幸乃那个的存在,就是鱼住。
而现在,鱼住本身正在失去安宁的时间。
“虽然作为医生,只是出于推测这么说不太好。”
沉默了一阵的鱼住,啪地放下筷子看着南云。
“啊,什么?”
“我觉得鱼住他——那个青年很坚强。”
“坚强?……我怎么就觉得他很迟钝啊。是因为迟钝,所以抗打击的意思吗?”
“不,是更加本质的东西。这个要进行口头说明很困难啊。……不过,他应该很坚强吧。我在期待他的那个坚强。”
“是这样吗?他可是那样盛大的进行了自残的人哦。”
“话虽如此啊,”吉住医生眯缝起眼睛喝了口茶。然后再度好像喃喃自语般的嘀咕道。
“可是我觉得他是坚强的人哦。”
正好在同一时间,鱼住结束了诊疗的缴费,正在排队等候拿处方药。
等候处的宽敞程度可以媲美饭店大厅,男女老幼在那里交错而过。奔跑的小孩子摔倒后,哭泣着呼叫母亲。那个母亲立刻跑过去,用严厉的口气呵斥孩子。
鱼住也能理解那个烦躁的感情。
大学医院的等候时间非同小可。可是鱼住就连烦躁的力气都没有了。昨晚他也没能睡好。
在手中玩弄着用来取药的号码牌,他茫然地看着电子告示牌。如果这里显示出号码的话,他就可以去取药。
药会让人困倦的要对我来说很头疼啊……原本集中力就下降了,如果会困倦的话就更加糟糕……虽然这么想,不过实际上在闪回来袭的时候,只能服用那个。
要和哪个恐怖感正面对决的话,精神会有相当的损耗。而且,如果抱着遇到万一的话还有这个药在的念头的话,心情上也能大有不同。比起药物本身的效果来,鱼住更加期待的是“带着药”这一安心感。
在闪回第一次发生的日子,他差点就上了救护车。
他连语言都无法发出,只能拼命的抓着久留米,勉强地走回了公寓。虽然好像还有一定程度的自制力,不过也许更多要归功于久留米的存在。
那天晚上,久留迷住了下来。
没有【做】爱,久留米只是将鱼住搂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发直到他睡着。因为温柔到这个程度的久留米很少见,所以鱼住反而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所措,但是很开心。
他一瞬甚至觉得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他甚至觉得,除了这个男人的怀抱以外,世界都干脆消失就好了。
但是,鱼住知道,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这个世界,事实上是能够变得多么残酷的东西。
“鱼住?你在做什么?”
因为有些熟悉的声音而回头看去,就见到滨田抱着大大的行李站在那里。旅行袋,以及两个纸袋。
从哪里能看到的是可爱花纹的布料——多半是毛巾吧。
“啊,心疗内科的诊疗。”
“这样吗?是南云前辈给你们介绍的吧?那么,今天下午你和我都不在研究室了……算了,因为还有教授在,所以没问题吧?”
滨田行走起来后,纸袋就开始唦唦地唱歌。他将行李都规整到脚下,吐了口气后坐在了鱼住身边。
平时总是以游刃有余的成人氛围为卖点的滨田,现在却一脸疲劳。下巴附近都是青色的。看起来今天早上没有剃胡子。
“那么,怎么样?”
“啊,给我开了药。”
“这样。可不能忘记吃哦。”
“滨田你住院了吗?”
“不是,这是母亲的。”
顿了一下后,又补充说。
“是癌症。”
“啊,这样。”
“就是这样哦。”
鱼住和滨田都以平常的语调交换语言。嘻嘻,滨田轻轻地笑了一声。
“滨田?”
“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好。有时候你这样的人的存在让人庆幸啊。我多少能理解那个叫幸乃的孩子为什么亲近你了。”
和滨田一向风格不符的抽象式的兜圈子说法,让鱼住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好像也相当亲近久留米的样子啊。”
“嗯。那个也能理解——你看,有新的号码了哦。”
听到指摘后,鱼住慌忙抬头看向电子告示牌。自己的号码在闪光。
他一面站起来一面询问。
“我可以去见滨田的母亲吗?”
“咦?为什么?”
“那个,打个招呼什么的。”
也许是很可笑吧?滨田挂着好笑的表情回答。
“因为不是谢绝会面,所以没关系哦。我想母亲她会很高兴的。可是你不用费心哦。”
“费心?我没有啊。那么,我去取药了。”
没错,鱼住不是会做这种体贴事的男人。
看着走向药房的背影,滨田想了起来。也就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见滨田的母亲吧?虽然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兴趣,不过因为母亲很喜欢跟年轻人交谈,所以从滨田的角度来说很欢迎。
在回来后的鱼住帮他分担了一个行李的情况下,两人开始朝着住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