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云写的字联已完成,行到水穷处,坐看云时起。那是多少欣往隐逸生活的人的向往?
苏青石看了那句话,他心里好像被什么轻轻触碰,暖而舒闲。
“你为何喜欢我?”
风千云抬头问,苏青石一愣,这问题,来得突然,苏青石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懂怎么表达那种感觉。
他喜欢风千云闲逸的风姿,更喜欢风千云的才识谋略,只是,他为了报仇,或者生活上的许多无奈,最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苏青石确认自己不是因为同情,也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美貌。
风千云道,“很多人,喜欢千云公子,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然后是他的谋略让人赏识,其外,风千云什么都不是,当那些光辉被尘埃遮掩,风千云就会被遗忘,苏青石,你也不例外吧。”
“不是。”
苏青石想辩解,但是,他不懂如何表达,表达自己内心,对千云公子独特的在意,他想即使他长得不好看,他还是被他吸允,惊鸿一瞥,一眼万年,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悄然凝聚的情感,苏青石也控制不住,就像他当年的娘,为了他的爹,她放弃家世,跟普通的男子走一样,为了心口的安,所以义无反顾的追随。
“不是什么?”
有何特别,为什么,他对自己的影响,竟到了这个地步,他为他失神,魂不守舍,这样的风千云,不再是以往的风千云,是不是,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渴望一份感情,那感情,独一无二,等着合适的人选来挖掘。
“或许,就像这句话吧,我也喜欢这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时起。”
苏青石心里似流淌一股温泉,就是那样的感觉,飘渺随意如云烟,自在而悠然,不为世事纷扰所累,清闲于山云中,沉醉于清风里。
☆、贰肆 碧玉箫
风千云着时怔了一下,为了那个看起来就不懂那些诗兴画意之表达的人的一番话。
他的话,说到了风千云的内心里,毫无预警的穿透而入,难以设防抵挡。
风千云放下手中的茶盏。
可,即使他的情意,足矣穿透自己的心身灵魂,又怎样?
风千云难道会为了他,真的放开一切,不管不顾,随其闲然隐去?
要知道,他不论走到哪里,后边,都会有人暗中派人,如影随行,如果那也是自由自在的人生,风千云想,也许他早不在这里。
苏青石不懂风千云的忧虑,后者考虑的事,不是一向无拘无束漂泊的苏少侠所能体会的复杂心事。
风千云自己一个人去睡,他若是睡不着,会出去找人,解那压抑的情绪,他不会动他苏青石,许是对方纯净如清风的心性,那股清风,隔开了他们彼此。
苏青石在某一天里,被韩子孝叫出去,韩子孝道,“千云生辰快到了,你知道吗?”
苏青石自然不知,“他会吹箫吗?”
“嗯?”
苏青石突然想到那般碧玉箫,他认为飘逸清绝的千云公子,只有那把碧玉箫配得上。
“会吧,呵呵,我平时只见他弹过琴,或者会画画书法什么的。”
韩子孝原本是想让苏青石好好安排一下,可,看苏青石的反应,似乎,比韩公子还迟钝,韩子孝打消了念头,看来,还是他自己来才好,朋友一场,况且,也不是谁人都能成为千云公子的朋友。
韩子孝决定亲力亲为的去办千云公子的辰宴,苏青石决定去要那把碧玉箫,他从未去抢什么东西,反正那把箫,也不是那家人所有。
如此,风千云生辰那日,他看到一向够义气的韩子孝在自己府上忙里忙外,自己阁楼那边,栏杆上还坐着一位穿着白衫的公子,他的白衫飘荡在那里,像股云,风千云当自己是瞎了,想想这李七竹到底以什么身份来贺寿?
李七竹坐在千云府的唯一一座阁楼最高层的栏杆上面,他目光随着底下的人影儿游动,像蝌蚪一样,如是甩着骄傲的尾巴,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了韩子孝变青蛙,不过那无所谓,只要心里喜欢就好,管别人做什么。
风千云请了来客往里面坐,他才发现,苏青石不见人影,他心里有了微妙的预感,他不想深想,热闹的寿宴,一直闹到晚上凌晨,韩子孝喝醉了,风千云正打算去扶一把,那位白衫公子却抢先了一步,他道,“你那苏青石,去为你找生日礼物了。”
李七竹欣赏的人不多,仅仅一位千云公子。
李神医爱上的人不多,也就一位韩子孝罢。
风千云看着那长得俊朗的李神医把醉得跟软泥似的韩公子抱起,他把他抱走了,他站在刚刚还是喧闹的大堂中央,管家正带人过来收拾残局,而他风千云一个人走回自己的寝室。
苏青石回来便是单膝下跪,呈上一把碧玉箫。
千云公子是臣,他不仅是公子而已。
苏青石满身是伤,伤里伤外,皆是不轻。
“你就为了一把碧玉箫,擅自出去。”
苏青石,你忘了你如今的身份麽?
风千云将晕倒的人抱起,他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吩咐下人拿来了热水,他亲自为受伤昏迷的人清洗伤口,那把玉箫,搁在桌上,箫身盈盈流溢碧莹莹的翠色。
风千云解开那人的黑衣,拂开他额前的发,小心擦洗过那伤口。
苏青石蹙起眉头,许是伤口刺痛了他,风千云放轻动作,当轻轻的拿下对方的衣服,白得舒滑的胸膛,触摸感让眉目平静的公子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