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对金钱也一样。”艾伯纳一脸无辜地笑笑，看上去完全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事情结束，我们应该回去了。”

西泽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拒绝，明智地闭上了嘴巴，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确实没有好处，而且这次之后他打算再也别和艾伯纳扯上关系。打从认识这家伙那天开始，他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

然而在他毫不留恋地转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猛地推了一把，脚步不稳，一下便坐倒在地上：“你干什么？”

他愤怒地打算爬起身，动作却忽然一顿，原来站立的地方地面少了一大块。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身边的骚动，那黑暗血腥、又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如同太古蛮荒时代某种强大残酷生物的漫步而过，将刚才平和的假象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或许这不仅仅是个比喻句。艾伯纳一把拉起他，神色少有的紧张。他的动作很快，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洞瞬间出现在他们的脚下——这次西泽清楚地看到了它边缘的利齿。

他睁大眼睛，随即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暗袭来，他们被吞下去了。

西泽很意外自己居然还能保留着意识，被活吞不是个太好的经验。

“你能别乱摸吗？虽然我不介意被占便宜，但你碰到我的伤口了。”艾伯纳闷闷地开口。

······

西泽迅速地收回手，撇头冷冷讽刺道：“你应该找那个制作卷轴的人算账，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出去的话。”

“啧啧。”艾伯纳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加重伤势，同时点亮了一个魔法光球，闭仄的空间被这一点昏黄的光芒所照亮了些：“虽然我是为了推开你才受伤的，不过你也用不着自责。”

西泽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噎了一下：“······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自责？”

艾伯纳笑着看了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缩手缩脚呆在角落里的西泽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看来我们真的被吞食了，这只界鱼看来吃得不大好，瘦得都能看到肋骨。”

“这真是太遗憾了。”西泽冷笑：“在我们被消化然后拉出去之前，你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发现吗？”

“太过着急没有好处。”

西泽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这个结界能支撑多久？”

艾伯纳举起左手，那里套着一个极尽奢华的戒指，上面的蓝宝石有鹅蛋那么大，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在宝石上面的裂纹过多，最后碎开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至少还有三个小时。就算碎了，也许我们一时半刻也还死不掉。”

“它之前一定吞下过其他东西，甚至是空间，但现在肚子里却只有我们。你居然觉得我们比空间还要坚固难消化？如果你有这种道具，干嘛不多带上几个？”

“别激动，西泽，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你看上去快要把眉毛拧断了。”艾伯纳用一只手压住伤口，血却还是渗出来，染红了腰间的衣服，但他仍旧是那样懒散又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他们只是出来体验生活，并且回程票已经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一样：“这种戒指十分珍贵，即使是我也只有这一枚。说实话如果有别的选择，我是绝对不会把这暴发户一样的鬼东西戴在手上的。”

西泽愣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卡菲尔也有一个，当时甚至还毫不在意地打算拿给他防身？

但罗德里格斯只是一个二流家族，身为私生子的卡菲尔不应该拥有这种东西。

“怎么了？”看出西泽的迟疑，艾伯纳开口问道。

西泽不动声色地将疑惑压到心底，淡淡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如果界鱼回到冥界，我们的处境会非常糟糕。”

“确实几乎没多少办法能够打破空间屏障。”艾伯纳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就算从界鱼的肚子里逃出去，我们也只会永远迷失在冥界之中。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双双殉情了。”

“我管这叫同归于尽。”

“······你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艾伯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过我似乎有些喜欢你了。”

西泽：“因为你喜欢被骂？”

艾伯纳叹了口气，表情诚挚深情无懈可击，眼底却藏着揶揄的笑意。他柔声反驳道：“不，我没有这种自虐倾向。事实上，我只喜欢被你骂。”

西泽：“······”

他终于确定厚脸皮是一种可贵的天赋，不需要激烈的言辞和争锋相对的态度，有的人就是能矜持优雅地将你气个半死。因此在口舌之争上，他永远也斗不过伟大的艾伯纳·巴斯蒂安先生。

不甘心地闭上嘴，他转头看向角落里没能被光线完全照亮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危险像是蛰伏的凶残野兽蠢蠢欲动。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不仅仅是个比喻句，那片黑暗真的在舞动。该死，这怪物到底在肚子里养了些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满十章了哦，看在作者日更的份上，来评论吧亲们

第11章 界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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