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容柏拉开椅子,微笑着坐在容耀祖面前。他没拿那个对话机。
容耀祖已经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前的意气风发现在已经变成了落水狗的狼狈。短短几天就浑浊的眼睛现在只能趴在玻璃上看人。
“你……”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容柏,惊恐不已。这个情况有时候狱警会让他提前回去,但是容柏是打过招呼的,站在容耀祖身后的狱警视他的反常如无物。
“我就是容柏,真庆幸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然有这么一个爹即使自杀也会觉得无光。”他一字一句说道。
随后对讲机被拿起来,容耀祖惊恐,但是他没有办法,玻璃外的人只是微笑着,举着话筒。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溪溪那么残忍。”即使我不是你的孩子,可溪溪她是啊。
“那个小贱/人?”容耀祖粗粝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称呼让容柏眉头一皱,十分想一拳揍过去。“她的确是我的孩子,可她是个赔钱货!而且她和那个女人长得越来越像!我他/妈看到那个小贱/人就想起你们那个婊子/妈做的事!”
他的精神很兴奋,眼睛充满了血丝,几乎脸对在玻璃上说的话。
容柏沉默了片刻。放下话筒走了。
对于这个已经疯了的人,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让人在狱中“关照”一下。
而容大,容桐给她爹求了情。容柏想着他们一家人除了容桐妈嘴损,容桐伤害过一次容溪外没有别的,也就让这一家人出去生存了。
容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对容溪做过的事情天理难容,容柏已经将他从监狱转移到了一个封闭的精神病院。
这个地方是他实地考察过的,在医疗和态度问题上没有一点是合格的但唯一在禁锢病人方面做的非常好。
一个正常人进来这里,即使不疯也会被逼疯。
容三的下场可想而知。他不想再看罢了。
之后就是杜允了。
杜允在医院的重症监控室里呆了很久了,鉴于他的特殊情况,很多治疗都无法进行,更何况杜允本身也不配合。
“你是想死?”容柏穿着隔离服,站在杜允的病床边。
杜允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变的更可怕了。容柏都不知道他伤到哪里,只是生命已经枯竭似的,医生说他的求生*已经没有了。
真是可怕。
原来一个人放弃生命是这样的。
“生不如死。”毒/瘾和艾滋的病痛在他身上交缠,疼,恶心,各种负面反应让他对生没有希望。
“你妈妈也在这家医院。”容柏想了半天,才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杜允眼中滑过悲哀的光,但是很快又成为一片死灰。“我知道,谢谢你。”
“我不会养着她,等她好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会告诉她。”容柏面无表情,但其实他现在比谁都更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在他面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需要,她可以的。”杜允说几句话就要狠狠地呼吸几口,现在他连呼吸都困难了。
容柏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你在为我悲伤?真是圣母。”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还强撑着说话。
容柏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让他住嘴,不要再说了。只是静静站着,就像听临终遗言一样安静。
“圣母,我可是害你的人,你应该想要杀死我才对。”杜允还有闲情和他聊天,似乎也比刚才好多了。
心里“咯噔”一下,容柏知道这是杜允挨不久了的反应。
让他去色/诱容耀祖已经是强弓之弩,又被打成那样,现在他自己的求生意识已经完全没有了……也离离开的时间不远了。
“我不想杀你。”你是整件事情里罪责最轻的那个人。我没有办法说你无辜,但是你承受的远比你犯下的错要超过太多。容柏下意识已经原谅了这个要死掉的男孩。
杜允没有力气,连耸肩都表现不出来,只好作罢。“我挺喜欢你男人的。唉……”
两个人没有共同的交集,唯一一点大概就是杜允曾经喜欢过顾谨臣。
聊了不知道有多久,容柏该走了,走之前杜允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他没有打扰,在病房外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容柏收到杜允自杀身亡的消息。
自杀。
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刘春萍,母子两个人住在同一所医院中,但是刘春萍一点也不知道。
“你就是救了我的人?”刘春萍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能吃些东西了。
“你好。”他答应杜允,在刘春萍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会告诉他这一惨讯。
“哎呀,真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和我们家小允一样……”女人不愧是女强人,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只是她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容耀祖和杜允的事情。
……
容柏很耐心地听刘春萍讲述,作为妇女之友,他还很和善地一起讨论些事情。
“不好意思,三床的病人该吃药了。”护士已经端过来小药盘。
“我耽误你太长时间了……”刘春萍一脸抱歉。“要是小允,小允……在就好了,你们一定聊得来。”
也许别人会以为是错觉,但是容柏看不错。在刘春萍眼中的是名为悲伤的东西。
对母子二人,容柏都只能以沉默而对。“阿姨,你歇着,我……有时间来看你。”
也许刘春萍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的任务依旧是等她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