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片刻,双目不停转动,想起些过往之事来,叹了口气:“莫非是发现了懿轩身体有何异样,才要剥了衣衫仔细检查……可是真查出来了,才吵闹个不休,教懿轩险些误以为是被两位蹂躏至斯?”
第九十三回
慕容厉闻言便愣了一下,脱口道:“莫非本就是懿轩自己弄进几条血红的虫子养在身体里的?吓死我了!”
说着他便想回去向郭逸解释,却被慕容临拦住道:“懿轩,回来再同你问个清楚,此刻先那般躺着,若发现身上有任何一处出现血色的经络状异样,便是更不要乱动,保持平静,不得惊慌!……厉儿,快走。这东西,房中放不得。”
虫子?血色的经络状?
郭逸呆了一会,脑中不期然闪过从前少年时所遇种种,竟低低的笑出声来!偏他神色之间满目凄然,吓坏了正准备开门出去的两人。
郭逸突然轻声道:“也好,如此倒真是不欠她什么……”
说着,他忽又抬头望向慕容临与慕容厉,口中疾声道:“我已知道是什么,也亏得你们竟取了出来!快找侍卫将那盒子拿到后院竹林方圆一里无人之处,点把火烧了,若留着只会越长越大,有什么吃什么。……肃恭,还不快去?”
慕容厉早被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傻了,半张着嘴好一会才猛的拉开房门大声叫了两个侍卫来,将盒子拿到后院竹林里烧了去。
而后据在场的侍卫们说,那盒子烧完后竟是只余一滩红色痕迹,连灰都没有留下半点,令人匪夷所思!
但这刻房门复又关上,郭逸仍是一副心灰意冷之相,慕容厉心中骇然之极,深感不安,不顾他浑身赤裸,便冲进去牢牢的抱住了他:“懿轩,那究竟是什么?你为何如此模样?……懿轩你莫要再发呆,快些说话!”
慕容临见状,便走近了些,却又不敢太过接近——此刻已非是他力所能及!纵然是心中多想接近,他也只是开口叫慕容厉为郭逸先穿上衣衫,可郭逸却望着他摇摇头,终是出声道:“回京以来这连串事情,乃至从前先皇之毒发事件,懿轩心中已有些明白。只是过程匪夷所思,懿轩亦是难堪之极……故而本不欲说出来,但肃恭与严亭若是想听,便坐下吧。”
说着他低头看看自己,自嘲的一笑,复又轻声道:“我实是不想动弹,就由他抱着,倒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如何可悲。”
慕容临张张嘴,似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叹了声:“罢了!我一直便猜到几分,否则亦不会解这血虫之毒……你还是好生告知肃恭,免得他心中害怕。我这便出去,你们……且记得唤侍卫端药进来,只是不宜太晚……咳,我,我去时儿那里议事!”
“慢着,严亭!”郭逸突地出声喝止,皱紧了眉毛撑在慕容厉肩上,探过头道:“你此去,先到军机大营找那老统领,求他代我向我师傅发出一封书函。……罢了,我还是下来,自己写予你罢。”
说着,他便顺手抄过了原就放在榻上的衣衫,一边披上,一边由慕容厉扶着下了床。
慕容临见他似是十分心急,面上却仍旧淡淡的,甚至还有些笑意,心中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妥,却仍是照他吩咐备了文房四宝。
慕容厉站在桌旁,与慕容临一道眼见着郭逸片刻间写就一封书信,却看不懂其中意思!
郭逸写好以后,一边举袖挥动,以便墨迹快些干透,一边低声道:“此信,严亭必要送到老统领手中,不能拆阅,且要亲见着他取出一只状似老迈的飞奴来传此书信,才算是真帮到懿轩了。但若有任何变故,便立即回来告之,片刻耽误不得!”
说话间那书函已被郭逸折好,点燃桌前烛火封上,却还又从书桌后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自其中取了一片薄得像纸般的玉玦,在砚中浸了片刻,却又向慕容临取了刀具,割破自己手指,挤出血来滴落在玉玦上两点凹处。
而后他便将那书信小心贴在玉玦上,印出一具红睛虎头形状,再在其外又包了一层纸张,以烛泪封了,这才珍而重之的交到慕容临手中。
慕容厉正好奇的看着郭逸擦拭手中玉玦,便听得他又继续说道:“若此事妥当,严亭可再到栖梧阁,问清那雨妃究竟身世如何。若是她不肯说,你便只管告诉她方才已为我取出血虫之事……对了,是几条虫子,肃恭可曾看清了?”
慕容厉一想到那东西便脸色刷白,颤抖着道:“像是会在半空里游动一般骇人,肃恭连其模样都不曾看清……倒是因着手执那药瓶,才数了个大概,应是有七条,却不知……”
郭逸这才扯了扯嘴角,笑着抚抚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嘴里却继续道:“既是这样,便无需再担心,应是全勾出去了。”说着,便又转头向慕容临道:“你在她处叙话之时,要耽搁一会,待后宫中掌事之人听清了,才可离开。到明日……”他说着,双目中竟有些湿意,好一会才哽咽道:“明日再去告之陛下,懿轩日后便只能做个诱饵,再上不得战场,探不了敌情,也无甚心思去做那太傅之职掌宫中大权了……去罢,去罢。”
说完,他便将那玉玦与书本收了回去,又闭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