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的这一跑,几乎是跑到筋疲力尽才晕倒停下。
顾响不傻,两条腿总是比不过四条腿的,于是他从太平王府顺手牵了一匹马走。说来也是巧合,它正好是那次从京师赶往太平王府的一匹。不需要顾响花费心思,马儿就嗅着主人的味道慢悠悠的跟了上去,直到黄昏才找到了在荒郊野外的宫九。
“宫九?”
蹲在这个昏迷过去的白衣青年身边,顾响有些头疼。刚想扶起他,却看见不断有鲜血从唇缝里流了出来,把附近的青草都溅上不祥的红色。
顾响连忙放平宫九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了把脉,喃道:“我的天,内息混乱成这样了……”别问他怎么忽然会医术,他只是用食指和中指一碰,就发觉脉搏跳得跟敲锣鼓似的。
骑马怕加重伤势,顾响不得不等了一会儿,成功拦截到一个路过的马车商队。
“我给你钱,把一辆马车借给我。”
顾响拦车的时候也没管道不道德,气势一放,宗师那种足以从精神层面力挫群雄的威势直接喝令住商队的马,整个商队跟踩了急刹车一样的被迫停下。人命关天,要是对方不肯借,他也不介意用一些武侠中的“江湖救急”的手段。
马车队伍停下,几个家仆类型的侍卫满头冷汗的警惕看着前方。
为首的是黑色衣袍的年轻人,另外一个则躺在地上,依稀能看到他身上沾着鲜血。
他们脑海里直接蹦出一个词“江湖仇杀”?侍卫面面相觑,实在不能做主。其中一个像是管家的人站了出来,好声好气的说道:“不是不能借,而是马车上基本装满了货物,此地又是荒郊野外,我们急着赶往太原,实在有点为难。”
顾响冷漠的重复道:“借还是不借?”
“我不知阁下是何来历,但凡是要讲究一个度。”青衣人一默,感觉无法说通之后干脆报出自家背景,“难道阁下要与无争山庄为敌吗?”
顾响的表情微讶,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无争山庄?你们庄主是谁?”
“正是原青谷。”
报出庄主名讳,这个人一脸理所当然的骄傲。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几个大穴立刻被点中,和周围没反应过来的侍卫仆从一起僵立在原地。顾响没有去找有货物的马车,找到最华丽的那个马车掀开帘子,确定里面能够待人,他随手就把坐在马车里的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人给丢了出去。
“哼,无争山庄,又不是原随云。”顾响暗自嘀咕了一声,随后把宫九给接上马车,马车就迅速消失在商队这些人的视线下。
一屁股坐在地上,被丢在外面的少年人站起身拍了拍灰,露出无奈的表情,“木叔,那个人明显是非借不可,你就腾出一辆马车给他不就好了吗?”他给这些人试着解开穴道,幸好对方没有打算为难他们,穴道轻松的被冲开,留下气得面红耳赤的众人。
被称为木叔的人一阵咬牙切齿,想到差点让小公子碰到危险,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都是我的不对,只是我哪里知道他这么蛮不讲理。”
原安淳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马车离去的地方,“那个人伤的很重啊。”
常年累月的仇恨郁积不散,走火入魔,宫九自然是伤的不轻。顾响本来想用万能的内力平息对方体内的絮乱,结果也不清楚这家伙修炼了什么魔功,竟然把他体内的内力给排斥出去。
明白事情闹大发了,顾响的眉头紧锁,不再是悠闲的心态。马鞭重重的挥下,他把马车迅速驶向平南王府。
“母妃……”意识模糊的宫九哽咽的呢喃。
衣袖被手指抓住,坐在车厢门口的顾响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哄道:“你母妃的在天之灵看着你,你能不能争气一点。”
世子出事,太平王府里不禁鸡飞狗跳。在太平王暴怒的情况下,一个比一个老的大夫颤颤巍巍的走向宫九躺着的床边,却又被那股凶神恶煞的内力所惊骇到。
顾响扶额,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宫九修炼的是魔门的功法了。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你们先看看世子的情况。”顾响冷冷瞥向这几人,刚要让出位置给这些大夫,结果头发一疼,又被宫九的手拽在了手心里。之前是衣袖,现在是头发,要不是宫九此刻昏迷不醒,顾响有种想找他单挑的yù_wàng。
特别汉子的割断了这缕细发,顾响揉着后脑勺的头皮,走到了一旁。
大夫们一拥而上,检查眼睛的检查眼睛,把脉的把脉,各种本事齐上阵,终于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治不好。”
太平王听到了就差点心肌梗塞,“我要你们何用!”
一名年纪最长的白胡子老头苦笑,瞅了瞅王爷的脸色说道:“问题出在令子的内力上,我们不通武功,只能单纯的从表面上判断他五脏六腑失调,却无法根治他的情况。”
顾响站在门口,堵住了大夫们想开溜的步伐,“谁能治好他?”
回答他的是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大夫,谨慎道:“除非是江湖的神医,否则普通人无法调剂他体内的内力,从而达到阴阳平衡,血气归顺。”
顾响忍不住看向太平王,太平王快愁白了头发,“我去请京师的御医吧。”
慢吞吞的收拾完看诊的行礼,那位年龄最大也辈分最高的老头听闻后叹息一声,“京师的那几位我都见过,没有用,他们的水平和老夫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