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博！”

米雅惊恐地大叫，楚律一刀狠狠劈断了那条胳膊，怪物顿时发出巨大的悲鸣声。

“带米雅走！快走！”

不等楚律反应过来，那头怪物就迅速转移了目标，再次伸出长臂，将楚律拦腰抱了过去。

“小律！”

“走啊！”

在怪物向两个袭来的时候，楚律把两个人狠狠推进了电梯。

唐知博慌张地跌入电梯间，眼前只剩下楚律背过他的一抹身影。

“别，楚律！——”

‘吼——’

一声更加浑厚具有穿透力的怪物吼声，震慑人心地在电梯门外响起。

唐知博捶打着致密金属所制的电梯门，绝望的吼声被彻底淹没在电梯启动和怪物吼声之中。

但电梯门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摁压而开启，反而在慢慢下降。

直到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从那头怪物手下救出楚律，那双染上血丝的双眸，才逐渐黯淡下来。

“他说会在二楼等我的。”唐知博茫然地喃喃自语：“小律很乖的，他绝不会骗我。不会的。”

【人类】

严格来讲，楚律是骗过他的。只是那时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个谎言。

那天将他从隔离室回来之后，唐知博就发现，相比起从前，楚律似乎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了。

他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每次做完实验之后，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地盯着外面的风景看。

楚律将目光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却不知到底到底落在何处。那张脸上既看不出欣喜，也没有特别清晰的痛苦。

他愈发喜欢把很多事情埋在心底。

有好几次，唐知博看着他的眼睛，都觉得楚律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如果真正问起来，他却又总是落寞地摇头不语。

楚律总是藏着许多的心事，这是唐知博接触他没几天就明白的事情。

“小律，有件事……我决定告诉你。只告诉你一个人。”

仿佛是为了缓和此刻尴尬的聊天气氛，唐知博忽然说出口。

楚律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嗯，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你还记得上周的那次科技博览会吗？”

“记得，怎么了。”

“……我遇见了米雅。”

婉转好听的陌生女性名字，头一次撞入楚律的耳膜，以不容抗拒的姿态。

心中立刻有了不安的预警。

直觉接下来的对话一定会令自己无法接受。几乎是呆愣了几十秒钟，楚律僵硬地转头看过去。

“她……是谁？”

唐知博露出毫无防备的温柔笑意：“是我的女朋友。”

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楚律不知所措地环顾周围，慌乱地点着头：“噢……喔，是这样啊。”

“那恭喜你了，师兄。”

米雅是某位商界大亨的女儿，两个人相识在一次科研概念博览会上。

年轻俊朗的教授和貌美富有小姐的故事，就如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美好。米雅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唐知博，但却遭到了父亲的极力反对。

理由是——“凡是科学家你想都不要想。每天穷的连饭都吃不饱，眼睛里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批评得毫不留情，甚至显得刻薄，但无奈的是事实的确如此。

或许在外行看来，科学家的工作总给人高深而艰涩的感觉。搞科研对很多人来说是难以触及的殿堂。

但个中的心酸和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明白。这些日复一日的工作和枯燥乏味的实验，令无数对科学向往的人望而却步。

除非做出足以轰动世界的成果，否则连接替自己工作的人都找不到，因此，大多数科学家生活都过的相当贫苦。

纵然身处中央科学院，与万里挑一的精英们比肩，但与商界大亨相比，唐知博每个月的收入根本不足一提。

“我该怎么办，小律……”

那段时间，唐知博问过他最多的话就是这句。

楚律没有恋爱过的经历，无法真切得体会到他的苦楚。

可那种求而不得的悲伤情绪，他感受到的并不比唐知博少。

未来、名誉、妻子……这些东西都不在楚律考虑的范围内。对他来说，只要每天能在实验室里见到唐知博忙碌的身影，那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某项实验成功的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五十，直接放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句话还是唐知博当初教给他的，但现在，面对明显成功率小于五十的这段感情，他却看起来完全无法割舍。

又是一个周末的假期，唐知博意外地没有来实验室。

这对于向来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博士来说，几乎是令人大跌眼镜的行为。

楚律也向上面请了假，特地去他的家里找他。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提着食材进入唐知博家的时候，楚律一如既往地，闻到了熟悉的酒味。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手拿酒瓶的唐知博醉倒在沙发上，疲倦的面容有种颓废的美感。

“……米雅……对不起……”

“米雅……”

睡梦中也不忘呢喃着她的名字，他这样软弱受伤的一面，让楚律胸口疼的几近窒息。

一时间，两人在实验室从相遇到熟知的所有过往，都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展开一幅幅画卷。

当时看起来快乐或者甜蜜的往事，现在回忆起来，却让人倍感难过。

“……师兄，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