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早呢早呢，一时半刻是不会消失的。”

松田启人点点头，他闷闷地坐了一会儿，捡起地上的弧光机，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塞进口袋里。坐在地上的松田启人表情有点低落，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相当低：“骗人。”

对方愣了一下：“什……么？”

松田启人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是和他一模一样深红色的眼睛，却让启人感到强烈的违和感：“我说，你在骗人！”

对方稍微有点慌张，但是好歹最后也镇定了下来：“我什么时候骗人了，你……”

“数码死神”松田启人认真说，“我可以把我的名字和外貌都借给你，但是你不可以用来做坏事，用这个样子欺骗除了我以外的人，可以吗？

对方的表情冷淡了下来，这下子虽然他和启人有着相同的长相，也不会有人将他们混在一起了。数码死神的表情稍微有点冷漠，他的眼睛里是不停流淌的数据：“我以为人类都很介意这种事。”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确实有点别扭，但是把你当成整容，我就稍微能够接受了”松田启人说，他拍了拍数码死神的肩膀，“如果我的本体也和你一样的话，我也会偷偷用别人的长相，没关系啦，我不会讨厌你的。”

数码死神诧异地看着松田启人。

“不过讨厌与否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具体事件的。”

面容冷漠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启人，启人总觉得对方的眼神让他稍微有点害怕，简直像是妖怪附身一样。松田启人乖乖地闭嘴，心满意足的数码死神上下打量了启人，发现对方的身上衣服已经有点破破烂烂的了，于是将一件披风披到了他的身上。

“报酬”他说，“借给我作为外貌的数据，这个是回报。”

启人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总觉得自己的被当作披风的等价物了。他偷偷朝着那个少年看了一眼，对方冷漠地回头，眼睛中的数据在一刻不停地流淌，宛如银河。

“你的眼睛很漂亮”松田启人说

“那不是眼睛”冷漠的少年认真回答，“我并非数码兽也并非生命体，这只是模拟了你的外表而已。”

松田启人稍微想象了一下，他想到的却只有那些在电影中大放异彩，并且成功地伪装成人类的异性和外星生物们。他一脸恶寒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歧视别人。想了好久，松田启人小声地回答：“好吧……没想到我的眼睛这么漂亮。”

少年盯着启人看了一眼，松田启人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颓丧地低下头没有说话，少年却突然将冰冷的双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在启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额头轻轻靠在了启人的额头上。

松田启人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睛，那其中的数据由0和1排列而成，不断在眼睛中闪动，大部分是红色的数据，这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如同承载了万千生命般震撼。松田启人定定地注视着对方，而少年却只是自顾自用冰冷的手固定住启人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启人问。

少年摇摇头，他的表情带了一点茫然：“扫描你的思维和记忆。我们应该是一样的才对，但是我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所以说了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啊啊啊！”松田启人后知后觉红了脸，他日记上那些小秘密不知道被这家伙看到了多少，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启人觉得自己介意得要命。

“我们是一样的，所以就算被我看到也没什么”少年认真地回答，一丝不苟。

“你刚刚才说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松田启人冷静地指出了他话中的漏洞。

少年无话可说了，他盯着启人看了好久好久，最后颓丧地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明白。”

他在坐下来的时候，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左眼，启人注意到和右眼相比，少年的左眼中数据流动的速度要稍微慢一点。这大概是有什么象征意义的，松田启人觉得这个家伙大概不是坏人，于是他就直接开口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都说了那不是眼睛了”少年摇摇头，他的左眼中数据的流动完全停滞了，只剩下一串数字11111010011不知是什么意思。松田启人好奇地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他缩回了手。

“算了”启人说。

“没关系，就算被碰到或者受伤也不要紧”少年说，“那不是眼睛，我也没有真正概念上的身‘体，所以没关系。”

松田启人抬头惊诧地看着少年，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了对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人类眼睛，但事实上触感却完全不同，那就像是某种玻璃制品一样，干燥而灼热。停留在左眼中的数据和右眼飞速流动的数据行程了强烈的反差，那明明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松田启人却觉得这个少年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他优秀上不少。

“你的眼睛怎么了？”启人再次问。

“那不是眼睛”少年耐心地再次回应，“没关系。”

联想到了少年的身份，松田启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眼睛大概是他造成的。他们无意间毁坏了那个奇怪的工厂和奇怪的熔炉，那里面有充足的红色液体，所以大概是和数码死神有着强烈关联的存在。

“对不起”松田启人稍微有点低落地回答，但是他想了想，又强调，“但是你也不可以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