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胸，靠在椅背上，看着在厨房打转的顾恒，象是自言自语般说了这句话。

秦艳磊却万般警戒。「你对顾恒有什么遐想，我告诉你，尽早掐掉它，不然我就掐掉你。」

「你疯了吗？我什么时候──」邹绍平降低音量，咬着牙说。「我什么时候喜欢男的？我喜欢的刚才那种类型的女人好吗？」

「咳，不好意思，上菜了。」刘凯逸一手一个托盘，上面都是装满料理的陶器食皿，她居然毫不费力就托起两盘，可见手臂的力量不容小觑。「我老公在你背后，他非常火。」

邹绍平猛然回头，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开玩笑的，别在意。」刘凯逸把托盘放到他们两人面前，顺便做介绍。「凉菜是和风金针秋葵，上面是明太子色拉；海鲜是烤蚵跟大蛤蛎淋柠檬芥茉酱，不怕姜的话，可以再加一点姜末；肉类是可乐卤肉，时蔬是蘑菇烧山芋跟清烤玉米笋，壳已经划开了，剥的时候小心烫。酒酿蒸蛋跟主厨惊喜随后上来，甜点最后。请两位慢用。」

秦艳磊其实没有听刘凯逸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顾恒的料理。这是他怀念的味道，思而不得的味道，现在总算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恒总是用料理表现他的在乎，不说喜欢，不说爱，却如春雨般默默地滋养着他，包容他所有的缺点和无理的要求，他却把顾恒的付出误当成可以挥霍的资本。

这顿饭吃得秦艳磊鼻酸。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顾恒的身影，好想不管不顾冲进厨房里抱住他，直接把人扛回家去。

「你跟我说顾恒手艺多好，我还以为你在晒恩爱，根本没信过，原来顾恒的手艺真的这么好喔。」早知道就死皮赖脸到秦艳磊蹭几顿饭了。「以前在家里吃，还能点菜，现在花钱出来吃，却不能点菜。」

谁都没有秦艳磊呕吧。欸欸，他怎么有点开心吶？

「闭嘴，吃你的饭。」秦艳磊瞪了他一眼，冷如飞霜。

「不好意思，上菜囉，酒酿蒸蛋跟主厨惊喜。」刘凯逸放下酒酿蒸蛋后，随即端上两碟起司青椒镶肉，这附了刀叉，配色有黄、有红、有绿，非常漂亮，焗烤过后的起司奶味跟青椒甜味实在诱人食指大动。

但是秦艳磊看到青椒脸都黑了，抬头看了眼顾恒，不意却与他视线稳稳对上，紧张到差点掉了筷子。

顾恒知道他不吃青椒，还上了道青椒镶肉，是想暗示说这里不欢迎他？还是说日后不用再顺着他的喜好？

抑或是给他的考验？是道下马威？

不管原因如何，要修补他跟顾恒之间的裂缝，他得先跨过这条障碍。

不破不立。

秦艳磊忍住反感，切了块青椒镶肉，一闻到青椒那股独特的味道，他就想把手上的料理连同碟子一块丢得远远的，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起司可以盖过青椒的味道，猪肉可以盖过青椒的味道，红萝卜可以盖过青椒的味道。秦艳磊一边这样说服自己，一边皱着眉头──不行，不能皱着眉头，他要放松，他要微笑──他要赴死了。

不是，是他要吃了。

秦艳磊闭上眼前，准备大口一咬，却有双手把他挡了下来。

「邹──」他以为是邹绍平，张眼一看，竟是顾恒。

他傻了，完全不能动弹，想喊他，连张嘴都是问题。

「别糟踏我的料理。」顾恒帮他换了一组筷子跟刀叉，重新端上起司香菇镶肉把原本的料理换了回来，又转身回厨房忙碌了。

从秦艳磊走进「幸」时，他就知道了。一道炙热的视线不断地随着他移动，如同他还住在秦艳磊家里时一样，无论他走到哪里，秦艳磊的目光就会追随他到哪里。

差点让他泪洒厨房。

只要有心，秦艳磊早晚知道他在东区开餐厅的事，没想到他在开幕这天就出现了。原本以为自己好得差不多，看到秦艳磊，才发现他做心理建设远远不够。

他还是好痛。

他最恨最恨的，莫过于在秦艳磊的心中，他连施逢圣的手都敌不过。所以他做了秦艳磊最讨厌的青椒料理，想让他甩脸走人。

没办法赶秦艳磊走，让他自己走总行了吧？

可他在看到秦艳磊用着慷慨就义的表情夹起青椒镶肉时，不知为何，手就自然而然伸出去挡了，还把他刚才多烤的香菇盛盘端出去。

他只切了颗青椒，肉馅调太多了，就拿了几颗肥厚的香菇，清洗去蒂，填肉洒起司，送入烤箱内。

才不是特地为秦艳磊准备的。

顾恒不爱浪费食物，默默地把换回来的青椒镶肉拿到厨房里面，窝在角落里吃了干净。才第一口，他就皱眉了。

「换了也好，这青椒有够苦的。」差点砸了自己的招牌。

「幸」营业到十点，预计九点半就停止接收客人，但是今天反应太热烈了，还没九点就把最后一份酒酿蒸蛋跟桃太郎送掉，还有两组共六名客人没有赠品。

食材还够，但顾恒决定把牌子翻成「休息中」，拿出哈蜜瓜开始雕刻，以前拿来哄秦宝宝的路数，正巧派得上用场。

虽然还有客人在用餐，顾恒已经在收拾厨房了。经过一个晚上淬鍊，平常日外场至少要两个，假日要四个，还要请人专门来洗碗盘。

菜色还要再研究，最好是可以预先料理好，盛盘装饰就可以上桌，或是一口气可以连烤几十份保温的。今天真的太挑战他的极限了。

不过很有成就感，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