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连续眨几次眼,对方的脸是男孩的脸,真真切切地是男孩的脸,提醒我刚才根本没有出现女人的脸。
“为什么不上学?”我用食指尖有规律地敲打桌面。
对方不语,只顾凝视置于桌面上自己的手背。
“小学毕业了吧。”
男孩点头。
咖啡和蛋糕送上来。
“你母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我啜了一口咖啡,用绿色的叉弄下一小块蛋糕含入口中。
男孩咬着吸管吸了几口咖啡。
“她很疼你。”我想到刚才女人对男孩的拥抱,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在他脸上亲吻,这些动作是我不曾从父母那里体验过的。在我记忆里,父母没有给予我一次拥抱,没有给予我一个亲吻,没有像其他父母那样抚摸我的头发,他们永远只会用冷淡的目光注视我,语气如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硬邦邦而不含任何感情因素,没有包含一个父母对一个孩子应有的感情因素。
“我知道。”男孩开口道。
“很幸福。”我将蛋糕切开一般。
男孩注视我的脸,似乎在想这三个字给他所带来的感想。
“至少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我打开杯盖,用吸管沾上奶油放入口中,“纵使是我的父母。”
“原因。”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的。”
“会很伤心吧。”
“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伤心的。”我将一半的蛋糕放进口里,吞入腹中,“不过还好习惯了,总不至于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就生活不下去吧。”
男孩略微侧头,俄顷点头。
我将另一半的蛋糕推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吃不完,他先是怀疑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狐疑的目光瞧着蛋糕,最终拿起叉子,吃完剩下的蛋糕。
一对高中生情侣上来二楼,俩人手里各拿着咖啡,坐在离我们两个桌子距离后面的位置,女的扎着一条马尾,头发挑染成橘黄色,戴着灰色的领带,腿上穿的不是和校服配成一起的灰色长筒袜,而是黑色长筒袜,我不知道这样的穿着是否违反校规,我以前学生时代从来不穿长筒袜,可没有被说违反了校规。男的没有穿背心,只穿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袖衬衫,领带也没带上。
俩人的谈话似乎是关乎月考的考试情况,女的说自己在这次月考里中文和外语科目没有及格,男的只有一门外语科目不及格。俩人对话时候手也没有离开对方,十指相扣,好不痴缠。
我们喝完咖啡后,回到车上继续兜风,我提议去六十八号街,那里有停车的地方而且临近海边,可以去看海,男孩依旧没有表示反对或者支持。
我把两边的车窗完全打开,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积存在体内的气体,将清新的空气换入到肺腑里。我打开收听广播,广播报道目前定中二号街发生车祸事故,四伤一亡,死的是一个年龄42岁的男人,事故发生原因是酒驾问题,目前警方正在处理中。我换过另一个频道,报道今年56届格莱美的情况,水果继续陪跑,新西兰新晋歌手lorde四项提名获奖两项,分别是最佳流行歌手与最佳流行单曲,年仅十七岁已得到格莱美的青睐,前途无可限量。
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六十八号街,我把车停在一所酒店的停车场。
去年和女友旅游的时候也曾来过这里,钱包上的女友照片便是在此拍照的。
我们脱下鞋子用手挽着,光裸的脚底走在柔软的细沙上,我非常喜欢定中的海滩,尤其是这里柔软的细沙。天空稍显阴沉,一块大乌云笼罩在我们头上,旁边飘着几朵雪白的云絮,太阳躲在乌云的背后,几缕金灿的阳光透过云层投射在海面上。几只灰色的鸟从远方飞来,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阵阵舒适的微风略过我们的身体和海平面,细小的海浪冲进沙滩,然后退回,再次冲入,如此这般的动作每天都在重复不断。
我们站在海边,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双脚,眺望一望无际的海边。我以前总是思考海的另一个岸边是什么样子,是和定安一样是繁华热闹的大都市抑或荒无人烟的小岛。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事。”男孩打破沉默。
“把自己的事分享给别人对我而言是一件乐事。”
“我们是陌生人关系。”
“可你为什么又要跟我出来兜风。”
男孩不语,看着脚下沙子以及浪花拍打自己的脚。
“不知道。”良久,男孩回答。
“就像我刚才说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我微笑地道。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使你告诉我你的私事。”
“直觉。”我用食指尖碰了一下脑侧,“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我告诉你这些事的人,虽然你是一个刚刚小学毕业的男孩,但我知道你是可以理解的。”
男孩抬头仰望我,眼里闪烁复杂的神色。
“虽然直觉这玩意不太靠谱。”我咬着下唇,“唔。。。不过有时候还是相信它好了。”
男孩又将视线投回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我明白了。”男孩道,“就像我跟你出来兜风一样。”
我很想揉一下对方的头发,不过还是打消此念头。
“我叫筱。”我道出自己的名字。
男孩拾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拿在手中观察一会儿,随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