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
“加点盐。”
男孩取出一小勺的盐倒进碗中。
“现在开始打蛋。”我站在男孩的背后,弯下腰,握住对方拿着右手的筷子,对方身体传来沐浴后的淡淡的香味,“用筷子四十五度顺时针搅拌,再逆时针,速度要快些。”
对方打蛋的动作一开始稍显笨拙,在我两次的手把手教导下,渐渐顺手起来,打蛋的速度慢慢加快。
“对的,就是这样,非常好,kee。”
“你喜欢炒蛋吗?”男孩突然问。
“唔。。。还可以。”
四十分钟后,所有菜全部端上茶几,以及蒸了四十分钟的米饭。
“喜欢做饭吗?”我夹起一块牛肉放到他碗中。
“有点麻烦。”男孩吃了一口米饭,就势咬住筷子,“但挺好玩的。”
“我教得不错吧?”
“少自恋。”
男孩再次摆出一副第一次在定中共进晚餐时的三天没吃饱饭的样子,快速地将大部分菜洗劫一空,他非常需要这些营养,我兀自吃了几口白饭以及几口菜,然后放下筷子,一边喝着星巴克一边看男孩吃饭的样子,竟笑出声来。
“你怎么了?”
“我好感动,你竟然这么喜欢我做的菜。”我双手撑着脸庞,装出一副如漫画中的人物非常感动的样子。
“神经病。”
吃完饭后,我们洗碗,然后用洗碗布擦干净,放回橱柜。
我们继续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星巴克,期间闲聊几句。
我的思绪飘到刚才和钟桥的对话,对方请我帮忙劝男孩重返学校,继续接受教育,然后又想到在晚上八点三十分她要工作,按道理,晚上八点三十分理应是私人时间,一般公司都是五点下班,也许钟桥所从事的职业和一般公司不同,没有规定的上下班时间,电话一来必须马上走人,就像上次在定中的情况一样,即使你在度假,一个电话打来,你也必须立即收拾行李去工作,没有商量的余地,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这点从钟桥的表情即可看出,哪怕她再怎样不愿意,她亦要执行。随后又想到她清丽的侧脸,尖挺的鼻子,她的鼻子使我想起前段时间在酒吧里遇到的森,浑身上下散发南极气息的女人,她的鼻子亦如西方白种人那般高挺,而钟桥的鼻子则是属于东方的尖挺,还有她脖子处散发的r香水味,以及那头乌黑莹亮的长卷发,黑色连衣裙包裹住的苗条的身躯。
刚才与她并肩走进公园时,我下意识地比划了我与她之间的身高差,我比她足足高了二十公分。
此时的大脑所浮现出的景象全是刚才与钟桥吃饭聊天的情景,其他情景想插进也不行,全然不能思考别的事情,意识仿佛被对方牵住一样,紧紧地套在钟桥一人身上,想到她涂着淡粉红色的指甲,白皙纤细的脖子,以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最后不能忽略那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
就这样思考关于钟桥的事,以至于男孩何时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晓得。
“喂,筱。”男孩很用力地一手搭在我肩上,粉碎了我大脑里全部的情景,一下子被拉回到现实。
“啊。。。嗯,什么事?”
“叫了你几次都没反应。”男孩道,“怎么了?”
“想事情。”我拍了几下脑门,把剩下的星巴克一口饮尽,“想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事。”
男孩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十分。
“如果要在这里过夜,只能睡沙发。”
“谢谢你的好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要回家,下次见吧。”
“路上小心。”
我向右旋转圆形门锁,踏入外面的世界。
“喂,筱。”
我转过身。
“下次再教我做菜。”对方有些不自然。
“没问题。”我道,“早点休息。”
门关上。
夜晚的空气比刚才冷了几分,我缩了缩脖子,整理好衣领,天空飘着几缕云絮,星星的数量增多,月亮像是和人们一样进入睡眠状态般依然没出现,街上的人数大大减少,明天是工作日,大家都早早回家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到来。
我回到家,简单地淋浴一番,换上睡衣,刷牙,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窗户如平常一般打开一半,以便空气流通,今晚窗外面的世界没有像上次观察那般漆黑一团,我起身来到窗户面前,对面的公寓大约三四户人家客厅里还亮着灯,怕是在看电视,这个钟点有什么电视节目呢?我能想到的只有晚间新闻。
折回床上,继续思考问题,睡意还未来临,现在是十一点十分,钟桥还在工作吗?今晚她会不会也像平常一样忙碌到无法回家,那样一来整个夜晚只有男孩孤零零一个人在家,话说回来,我也是和对方一样孤零零在家,但两种情况终究不同,我独自一人在家倒不会产生任何不快或者类似寂寞的情绪,我并不讨厌或排斥这种情况,再说我早已习惯独自生活十八年。可男孩他会和我一样习惯这种生活吗?我固然不知,但直觉告诉我他并不习惯,他需要有人在他身边,而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不好的是她的母亲在外彻夜工作不能归家,而他则承受这种亲人不在身边的痛苦,尽管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内心比谁都要在意。
“请你常过来陪他,他非常需要你。”
“我要跟你明确一点。你不能让我去填补你不在他身边的空缺,你在他身边和我在他身边是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