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天吓得往后一躲。
也无怪大自在天如此惊悚,在沾染了几点鲜血的泥土里,灰青色的铁心竟然像是遇到了春雨的茶花骨朵,一层一层地绽放开来,分外妖娆。而另外一枚冷玉上面,则升起腾腾的白雾,周边的小雪融化了一圈,露出褐色的泥土。
余琏明显很激动,呼吸急促,一章小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大自在天还在发愣,他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是真疼:“……卧槽,我要去实验一下,冷玉遇血转暖?铁心遇血开花?无量天尊,我要找个样品试试看……”
“别闹。”余琏手一扬就攥着了大自在天的腰带,“这是天地气机相交,心感的异象而已,不能以常理论之。”
大自在天心底其实明白,这就和天降祥瑞同样的道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恭喜了,你终于可以离开了。”他毫无诚意地祝贺道,心底却在盘算,如何取得别有洞天的掌控权,然后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是的,我要离开灵霄,去找那个解决了入魔问题的人。”
余琏微微笑了一下,他脸上太久没有任何表情了,以至于这个动作,在他做来有些僵硬之感,但其中真诚的意味却是真的。大自在天心头一颤,猛然警觉,整个人重重地一蹋莲座,作势要逃。
但他终究是慢了半拍。
余琏手腕一晃,一道赤红的,约有大拇指粗的长绳就已经绑住了大自在天的脚腕,将其拖了回来。这长绳并非法宝,而是纯粹的剑气交织而成,可做百炼钢,可做绕指柔。在整个别有洞天内静坐,不能胡思乱想,余琏就慢慢地把一些非本职的技能慢慢涉猎,登堂入室,臻至大乘。
大自在天就这样在雪地里脱出老长的一条印痕。
头几年,大自在天还会抗议余琏损伤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现在他已经放弃了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了——有这个闲暇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和余琏这个没心没肺的老不死较劲,注定是无用功的。
大自在天毫无形象地又回到了原地,余琏知道他皮糙肉厚,半点没留手,导致大自在天的脑袋还在莲座的边角上被磕了一下。余琏沉声道:“我虽然将要离开,但实在放不下心你,原本,我还觉得你虽然行为放荡,但始终还是有节制的。但自从出了归元宗那档子事情之后……虽然有他们自作孽的成分,但你行事也太过分了。”
大自在天闭上了双眼,一脸的左耳进右耳出的淡定。
类似的念叨,他没听过千次,也应该有百回,早已炼出一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见状,余琏在心中浅浅地叹息着。因为其母,大自在天的童年可谓是过的并不愉快,一群人对于素素做过的恶行耿耿于怀,态度恶劣,而另一群人则是生怕又带出了一个歪苗苗的盯着他。
从大自在天记事起,凡是大事小事,只有他涉及其中,就是大自在天的错,如有反驳,惩罚翻倍。余琏一开始倒是略微管了管,但等他入魔情况加重之后,就再也无力分心了。而且,有素素这个前例,任凭余琏说什么,大家都举得他是在娇惯,抗力不是一般的大。
大自在天就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大了。
在他终于突破了金丹期之后,大自在天就跑了,他离开的那天,还在灵霄的牌匾上,留下了一行大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鲲鹏自当九天举,不做黄鸡啄黍肥。
下面还配了一行小字:
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去追求逍遥大道去了,我将是第一个升飞的人,嘿嘿,看你们在我屁股后面吃灰。
余琏听到这话就笑了,笑得停不下来。而灵霄的新掌门脸色铁青,按辈分算,他是余琏的晚辈,但也是一同经历过婚礼事变的道友。他白了余琏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他,这话的语气,完全和当年那个妖女,一模一样。”
余琏皱了皱眉头,因为法咒的关系,他对妖女这个称呼本能的厌恶,但是也知道这并不是出自真心,勉强压制了下去:“你们就别插手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鹏鹏的机缘不怕此处。由我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你当年还觉得素素温柔善良呢。”
话题到了这里,自然不欢而散。鹏鹏离开灵霄之后,改名大自在天,名与命相连,修行中人给自己加字加号的却不在少数,但改名极少。等灵霄反应过来大自在天是谁之后,他已经坐上了魔主之位,因为醉心大道而不是给正道找麻烦,灵霄掌门捏着鼻子,姑且承认了大自在天是一个——矮子里头拔高个的——还算不错的魔主。
当然,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余琏愉快地想,反正他马上就可以摆脱天魔咒法了,也就是说,将会有大把的时间,来把大自在天这棵根里就歪掉的小树苗,一点一点掰正。
“你和我一起走,别有洞天我也会带着走。”
大自在天用眼神睨他:“掌门会同意的吗?”
“没事的,我们偷偷摸摸地走。”余琏拍了拍他的头,从大自在天头拔下一根长发,在他掌心,化作一根金羽,“你不方便离开别有洞天,我给你做一个假身。”
他往金羽毛上吹了一口气,顿时,羽毛一卷,扑闪翅膀的声音传出。金色羽毛就这样变成了一只金